“你觉得我是‘诡’！”
胡怀明看着眼前的赵休，微微点头，却没再有其他动作。
“从某种意义上讲，你的怀疑没错！”
他语气平静。
“我也懂你的担忧。”
这时，胡怀明肩膀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她身着黑色修女制服，只是面目模糊不清。
胡怀明本就身材高大健壮，这个苗条修女坐在他肩上，宛如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子依偎在爱人身上。
“你说的‘诡修女’应该就是她，不过现在的她只是我的一部分。”
胡怀明说着，手臂从肩膀上挑起修女，“她”就像毫无重量的影像般被手臂牵引到身前。
诡修女依旧一动不动。
此时，赵休的影子紧紧贴在身体表面，如同一个无形的保护罩，他要随时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
这就是日记里提到的“幼灵体”吗？
不，说不定那本日记本就是个陷阱，胡怀明暴露的所有信息或许都是故意为之。
甚至日记里关于诡修女的能力和他自己的人设都是一场骗局。
可这骗局从何时开始的？
胡怀明，或者说“诡修女”，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休思绪万千，但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他不能让情绪暴露自己更多的弱点了。
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利，这次住院两三天的时间，很可能这个胡医生一直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但是，回想今夜与胡怀明的对话，其中存在诸多问题。
胡怀明并未刻意迷惑赵休，甚至解答了他不少疑惑，还帮他治好了受伤的左臂。
而且直至此刻，胡怀明也没有任何过激行为。
从喝下那口水开始，这个胡怀明有很多机会彻底了结赵休，他却没有这么做。
“胡医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之前我感受到的那种违和感，与其说是你身上的问题，不如说是我对自己产生了陌生感？”
赵休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从产生疑虑开始，他的思路越发清晰，他已经察觉到了许多异常。
在手术后至今的三天里，将所有经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这期间种种，他竟分不清是对方行为怪异，还是自己行为异常。
突然，赵休眉头一皱，用指甲狠狠划破掌心。
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很快聚成血珠。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腥咸和淡淡的铁锈味传来。
疼痛如此真实！
这不是幻境，也不是催眠？赵休紧盯着胡怀明，心中已有了猜测。
胡怀明笑了，他把黑色衣服的诡修女放在身侧站立。
“想法没错，怀疑的方向也对，不过再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而且我得提醒你，我没打算伤害你。”
赵休皱着眉头说道：“你应该不想对我不利，因为在我足够信任你的时候，你有很多方法达成目的。
特别是今晚，你有足够的机会让我死得不明不白，这更像是一场考验，或者说测试？”
胡怀明点头，此刻他的表情就像白天那个阳光善良的医生。
“再给你个提示，日记是真的，我没在上面造假。”
赵休沉默片刻。“我想我懂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说说看，赵休。你一直都很聪明。”胡怀明像个期待学生答对问题的老师。
赵休将脑海中的线索串联起来，结合自己这些天的反常行为，在心头一一梳理。
“诡修女的能力是干扰梦境，我刚刚怀疑自己一直处于被你操纵的梦中。
恰好之前我喝了你给的圣水，你有充足的机会使用这个能力。”
胡怀明再次点头。
“想法很正确，不过要分辨一个人是否在做梦，只要注意细节，凭借清晰的逻辑思维就能判断出。
一旦产生怀疑，梦境其实很容易打破。”
他看了看赵休划破的手掌，“像你这样划破手掌，也算是个办法。”
赵休看着掌心的血迹，抹掉。
“从我们进入灰雾世界到现在不过两个月，两个月时间，你要把鬼修女的能力开发到足够强的地步机会不大。
所以干扰梦境的能力，配合上现实的潜移默化会更加有效，尽量少用特殊的能力也能够降低你暴露的风险，至少我会这么做。”
赵休一点点说出自己的推测，胡怀明已经不再插话，他在仔细的听着赵休的逻辑思维。
“有时候特殊的能力再配合上语言和药物的帮助，不但暴露的机会更小，得到的效果也会出乎意料的强。”
“除了夜间给我类似于催眠一样的梦境，其他的手脚你是如何做的？黎护工是你的人吗？还是医院的餐食？或者说止疼片？”
赵休是少数会吃医院饭的人，在私立医院的人大多数都挺有钱，肯一顿不少吃医院饭食的只有赵休，而恢复的药物也少不了，黎护工更着天天接触。
这么一看，赵休身上的可乘之机简直多的数不清。
啪啪啪！
胡怀明鼓起掌，他笑的很灿烂，“赵休，以一个18岁的孩子而言，你已经足够机敏了。
你的想法都是对的，但是事情往往没有那么复杂。”
“算计的重点也可以不在你身上！”
“你足够谨慎，在你身上动手脚是最愚蠢的行为，要潜移默化的改变你，除了夜间的梦境，其他的一切都不能再碰你。”
“我只要让这个医院里的所有人都成为潜移默化你的一部分，那么就可以不动用鬼修女的能力，那么你察觉我的机会就会忽略不计。”
赵休脸色终于是变了，他终于猜到胡怀明做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谨慎，小心，但是今天才意识到什么叫做老奸巨猾。
“你没有在药物，饭食和我身上动手脚，但是你让护士和黎护工都被你在梦中影响，然后让他们把你的人设一点点植入我的印象里。
不触碰我，却通过梦境催眠我周围的人，建立一个封闭的朋友圈给我灌输你的人设！”
赵休苦笑。
“我被算计的心服口服，但是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第一次遇到一个同行之人，我也想看看一个18岁的小鬼多有趣！”
胡怀明隐去了鬼修女的影像，他重新变回了那个健壮高大的医生形象。
“你现在能苦笑的出来，相信我的话了吗？我记得你不是很谨慎吗？”
赵休无奈的摇摇头，“我没有必要怀疑你，你已经把我算的死死的了。
之前在进入灰雾时，你就说过蜡烛可以带很多人进入。这么赤裸裸的提醒我，引起我的怀疑，已经等于告诉我你有问题了。
我和你等级差太多！”
胡怀明笑了，他指指赵休的影子。
“你这个小孩疑心真重，到现在明明还是很谨慎，却装的若无其事。
我要是在18岁的时候，估计能被你算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