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门派大比便开始了,云锦词想着沈时久要参加,难得起了个大早。
她摸着沈时久的头,轻声嘱咐道:“尽力就好,不要为难自己,你可有着天下第一的剑仙做师尊,理该骄傲些,莫要妄自菲薄。”
晨起的雾气飘飘扬扬,落在沈时久眼中,隐隐约约有了一点水汽。
她稍稍一顿,又道:“也不要怕做的不够好给为师丢脸,你不是不知道,为师早就把自己的脸丢光了。”
山野间雾气还未消散,但沈时久眼里的雾气散了。
她无奈地露出一个微笑,心底的不安消散了。
“师尊放心,弟子会努力。”
云锦词摸摸她的头。
师徒三人朝着玉衡峰飞去,因为沈时久要去参赛,所以今日是云锦词载柳溪来的。
她带着小徒弟到了长老席,左右看看,假装没看见于松明的眼神,选择坐在了卿子依身旁。
“师姐,早上好啊,吃饭没有啊?”
卿子依不愿意搭理她,云锦词并不介意,继续滔滔不绝道:“我还没有吃,因为师妹我如今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啊,这世间怎么会有我如此可怜的人呢?若是有一个貌美如花、善良可爱的师姐能给我一点点的钱花花就好了。”
卿子依终于看了过来,冷淡开口:“聒噪。”
云锦词并没有被打击到,她眉眼一弯,正要继续讨打,身旁的椅子突然坐下一人。
云锦词扫了眼,就见林季那老头笑得不怀好意,道:“剑尊,早啊。”
这摆明是想等他一双儿女取得好成绩之后,能够第一时间向云锦词炫耀。
云锦词并不惯着他,直接道:“早啊,林家主。”
然后她抬着椅子,往卿子依那边挤了挤,留出了一个空隙,紧接着她朝着一个空椅子一勾手,那椅子直接冲过来,撞在柳溪来腿上,逼他下意识坐下后,载着他来到了那个空隙。
不多不好,刚好坐下一个他。
“师尊?”
云锦词掀开他的脑袋,朝着林季笑笑,道:“不好意思啊林家主,我家徒弟非要挨着我这个师尊,为人师表的,实在不好拒绝。”
她又把柳溪来的脑袋扳正,刚好挡住林季看过来的视线。
林季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
柳溪来有些局促不安地坐着,低声道:“师尊,这合规矩吗?”
云锦词张狂地笑了声,霸道道:“你师尊我就是规矩。”
路过的于松明正好听见,他盯着云锦词的后脑勺看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选择把七星宗长老的位置挪到了云锦词的后面——这不仔细盯着她,难保不会出问题啊。
好在现在来的人还很少,位置调换很简单。
云锦词只觉得后背突然就多了些许压力,于是朝后面看了一眼,好家伙,于松明带着他的师弟师妹们正坐在她后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见自己看过来,几个人不约而同露出笑容,看起来狡诈又略带一点点的心虚。
“剑尊好。”他们齐刷刷地招呼道。
云锦词想不通这几人要干嘛,最后干巴巴回一句:“你们好。”
她说完这句话,就把脑袋转过去了。
过了会儿,一道钟声响起,底下的结界张开,分出了六个比试台,金丹期和筑基期的各有三个。
云锦词对这些小弟子的打斗都不感兴趣,懒洋洋地看了几眼,直到沈时久上台了,她才多了几分认真的心思。
第一轮沈时久对战的是一个小宗门的弟子,她很轻松就赢了,下台时,正好还能看林越然的比试。
林越然是火灵根,功法霸道,比试台上燃着熊熊烈火,但不到片刻火光就收了,一个弟子伤痕累累的趴在地上。林越然看也不看他,径直跃下台去。
苏叶急忙带着师妹们去救人。
她虽然是金丹初期,但因为医修一向不擅长战斗,故而没有参加这次门派大比。
卿子依瞧着那弟子的伤势,不自觉皱了眉,冷声道:“杀心太重。”
的确,明明林越然只需要很轻松就能赢下比赛,但却非要将这弟子打伤,看他的伤势,估计至少要休养好几个月,之后是上不了比试台了。
云锦词不置可否。
林季耳朵尖,随即重重地哼了声,道:“技不如人而已。”
那弟子的长辈是个小宗门的,也正好就在林季不远处,此刻听了这话,看了眼林季,却敢怒不敢言。
于松明正考虑着要不是说什么缓和一下,就听见阳答道:“掌门师兄你看吧,我家那个混小子上台了。”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看过去,只见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走上来,赤裸着上半身,黑黝黝的肌肉在阳光下好似在发光。
而最诡异的是,这身材魁梧的人偏偏长着一张少年的脸,看上去似乎才十七岁左右。
阳答听见了旁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下意识想捂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混小子修炼时修岔气了,把身体修得太……太完美了,得等他到了金丹期,才能恢复过来。”
洛游默默开口:“三师兄,下回让他把脸蒙上吧。”
真的太震撼了。
阳答自知理亏,不敢吭声。
而台子另一边,一个少女轻盈地跃上比试台,是林越轻。
洛游往阳答那儿靠了靠,悄悄问道:“三师兄,你觉得你徒弟胜算多少啊?”
阳答毫不犹豫道:“三招。”
洛游瞪大了眼,“这么厉害吗?”
阳答绝望道:“我是说,他能撑过三招都算是厉害的了。”
洛游:“……”
比试台上,少年抱拳,大方道:“姑娘,您先请吧。”
林越轻懒得和他废话,因为知道云锦词在看,所以她提着剑直接冲了上去,冰蓝色的光一闪而过,然后一个东西就飞了起来,紧接着“砰——”的一声掉下来,砸到了比试台上。
阳答似乎早有预料,看向洛游,一脸无奈道:“你看吧。”
洛游不自觉竖起拇指,道:“三师兄,你对徒弟的预测真是让师妹我叹为观止。”
阳答摆摆手道:“我只是习惯了。”
洛游:“……”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