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别人知道的理由?”
“那是什么?”两个人懵住了。
主犯认了错,协从者更不用说。
刘叶旁边站着的从犯,他本无意做任何不良的事,更别说触犯法律的事,没想到强迫他的人那么大胆。
而自己一时的害怕退缩,差点把自己送入深渊中,一步错步步错,人生还没开始,他不想终结在这儿。
他要弥补,要赎罪,想要明天和未来。
他看主犯时的眼神就像要吃了他。
他是真的是恨。
恨自己的软弱无能,要是内心能强大一点,能坚决的拒绝别人的无理要求,哪怕是被打一顿,也不会到现在这一步。
“走吧。”主犯说道。
“不怕你妈了?”崔文浩在旁边奚落道。
“这会走过去,等我们到她应该也上班了。”
“先收拾收拾自己,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是恶霸呢。”陈翊掏出口袋的湿巾扔给被打的人。
崔文浩打开半掩着的门,几个人走出来。
就看到拐角处有个身影,他还不怕死的回头看了一下,微微顿了顿脚步。
“站住。”
宫星宇缩了缩肩膀,跑了。
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拎着很多东西。
“你叫他干嘛?闲的蛋疼啊?”陈翊在后边拉住了崔文浩的肩膀。
“我能干啥?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乱说。”
“他不会的。”
“吆,这就袒护上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了?如果没记错,大家都是同一时间认识的吧。”崔文浩心里想,
“之前跟刘叶的猜测估计有点保真。”
“没来学校之前我们就认识了。”
崔文浩打趣道,“吆吆,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啊。这应该是他第二次撞到我们做‘坏事’吧?”
“应该是第三次。”
“啊,还有哪一次是我们不知道的?”
“被强吻的那次?”
“什么?强吻?什么时候?那小子敢强吻你?还是你强吻人家了?”崔文浩脑袋里立马浮现出昨晚俩人的亲密的样子。
陈翊一巴掌呼过去。
不过瘾,再来一巴掌。
崔文浩搓了搓被打的头。
“不是他。是上次那个女生。”
“难怪,我就说嘛,就算他要亲你,也得你低下头配合才行,他要是真亲了你,那肯定也是你乐意的。”
“为什么?”
“因为他矮,他瘦,你要是不愿意,一巴掌就能呼死他。”
“我先呼死你得了。”陈翊作势就要打他,崔文浩一溜烟的跑出去十米远。
刘叶跟在那两个耷拉着脑袋,犯了错的人的后面。
他俩看着前面两人竟然还可以松弛的开玩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也怕事情闹大,如果真到没办法收拾的那一步,他们也就完蛋了。
庆幸的就是虎哥没有将照片散播出去,而是给了他们。
一行五人不管不顾上课的铃声,在找了处隐蔽的墙根处,都翻上了墙头。
这个点走正门,那就是找死。
郝主任正像威仪将军一样,坐镇校门口,就等着逮迟到、逃学、乱晃悠的学生。
宫星宇看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松了口气。
刚刚里面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他立马想到了前几天,他阴差阳错的路过的那个小巷子。
刚好路过一面斑驳的铁皮门,听到里面有人在哭。
房子是类似废弃的库房,面积不大,一般没人会经过那里,他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那。
那个女孩的哭声好伤心。
他只能站在门口远远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或者是帮忙报警,那个女孩子一直在哭,没有回话。
直到等到本小溪的电话打过来,他挂断回了条消息,“等会就回去。”
他才下定决心走进去。
外面的灯光照不进这个黑暗的地方。
他打开手机上面的手电筒,慢慢的靠近她。
女孩此时已经哭不出声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看到她凌乱的发型,跟九中一样的校服。
“同学,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不用了。”她头窝在臂弯中,抽泣着说。
“我送你回家吧,很晚了。”
她犹豫了好一会,抬起头。
手电筒晃了一下眼睛。
宫星宇调整个角度,她适应了一会光线。
是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
“你是谁?”
宫星宇也大概看清了,女孩长相文静,被泪水打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有种凌乱美。
“我是九中高一二十班新转来的。我叫宫星宇。
宫殿的宫,流星的星,宇宙的宇。”
“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看到的……说出去。”女生害怕又委屈又心酸的颤抖着说。
“放心吧,绝对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的。”
他向坐在地上的女孩伸出了手。
女孩犹豫了一下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男孩的手很软,白白净净的,看到自己的手她都不好意思了。
刚刚撕扯的时候手部留了划痕,还有灰尘和眼泪混合在一起,感觉脏兮兮的。
可他完全没在乎。
她使劲的在仅剩的干净的布料上擦了擦手。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宫星宇看到她衣服有撕扯过得痕迹。衣服背面都是尘土。
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纯白色的拉链卫衣。
“套着吧。早点回去洗洗衣服。”
“谢谢你。”
伸手接了过来,她知道自己校服拉链都已经崩坏了,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被嘲笑和辱骂的。
女孩将脏了的外套脱下来,将他纯白色的衣服穿在短袖上,贴着胳膊的皮肤,好柔软啊。
宫星宇小心翼翼的问:“有没有受伤,要不要陪你去报警。”
“不用,身体没有受伤害,只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家里的人。”
“明白。”
宫星宇送她回去,路过一家药店,他去买了处理伤痕的药,女孩不好意思,没收。
“买都买了,你不要我也用不到啊。”
“那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没几个钱。”
拉扯到最后,她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宫星宇边走边记着路,就怕自己返回的时候找不到路了。
送女孩回到家,他亲眼看着女孩上了楼他才放心回去的。
旁边跑过的人拉回了他的思绪。
“原来陈翊他们三个人是大侠不是流氓。看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网吧酒吧旱冰场,还以为他们是不学无术的流氓混混。”
后续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最近那场考试成绩排名。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哥,我要的是烤肠,怎么是面包和饼?”
“肠胃不好不能吃油腻的。别废话,赶紧吃,吃完把药喝了。”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
“我……紧张?没有啊,就是路有点远,一路走过来有点急。”
“哦,原来。谢谢哥,你对我最好了。”
“别贫了,快吃。”
侯炎转回去,在自己座位上专心吃面包。
第一节课,老师站在讲台上的时候,陈翊的座位是空的。
老师声情并茂的历史课进行到最后几分钟,有一位坐在窗户边的同学说,悄悄地说,“打架了打架了。”
然后坐在窗户边的所有同学,都将头伸向窗外。
“干嘛呢,你们?”新调来的老师看着像刚毕业的学生的夏老师问了一句,声音柔和。
胆子大的同学说,“老师,下面打架呢,打的还挺厉害的。”
这位老师不仅没骂同学,还自己从靠近讲台处的窗户探出头去,看热闹。
这下好奇坐不住的男生都涌到窗户边,挤着向外看。
剩余的同学则是看着挤在窗户边的人……无语着。
“打的还蛮凶的,都见红了耶。”一边看一边评论着。
侯炎本来是要冲过去的,结果被宫星宇按在了座位上,“你就安安心心坐着好吧,好不容易生了病还到处乱跑,一点都不尊重你生的病。”
……
侯炎突然觉得这个哥哥好陌生。
下课铃响了。很多人还是忍不住的冲到楼下,季娜也不例外,她要捕捉素材发表在自己的账号上。
只可惜,等她从四楼跑到楼下的时候,教导主任,班主任已经站在了下面,围观的人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自己这个个头也挤不开这些高大的男同学。
只好作罢了,围在现场从人缝中看热闹。
教导主任发话了,俩人五千字的检讨,一个字都不许少。
本想着在节假日后升旗仪式当众检讨,可校长说,就后天的校庆大典上。
校庆本来是要排节目的,由于时间太仓促,学校准备统一安排在元旦的时候,把声势搞的壮大一点,就只安排了典礼仪式。
一整个早上的课间,侯炎难得的没有出去,趴在桌子上睡得像条死狗。
时远忍不住的问,“同桌你确定买的是治腹泻的而不是安眠药吗?”
……
宫星宇不确定的站起来,隔着自己的桌子悄悄的从侯炎的桌洞里面拿出了药盒。
“要不,你看看?”
时远看了看说明书,是对的。没问题了。
“那就好。”
宫星宇冲时远笑笑,时远也隔着眼镜露出微笑。
两个人都不属于社交悍匪那一类,都有点内向,腼腆,做同桌的两周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不过,也不生分,不尴尬。
宫星宇将药盒塞进侯炎桌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侯炎的腰,睡得像死狗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宫星宇一慌“:吵到你了。”
死狗并不回应。
反而手从手腕滑到他的手掌,握着他的手,将手贴在了自己面部,然后继续睡着。
宫星宇被前桌5扯着手臂,中间隔着桌子的距离,抽不出手,他腰累了,胳膊也累了。
然后从自己座位出来站到侯炎旁边,用另一只手推了推侯炎的头,死狗只是动了一下,随后又将脸贴向手掌,手还紧紧攥着手腕。
宫星宇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不是很烫。不过贴着他手掌的面部有点发烫。
“应该没发烧吧。”又摸了摸额头确定没事。
看着接近上课,同学们都慢慢的走回了教室,为了不让别人误会,他只好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侯炎没醒,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近距离看到全过程的时远同学嘴巴张成“0”就没有闭上过。
直到看到同桌,和他的后桌有点干架的趋势。
他才归拢嘴型,强迫自己翻开了书,耳朵竖着听旁边的动静。
宫星宇回座位的时候看到陈翊回来了,坐在座位上,懒散的靠着椅背,两眼却冒火似的盯着他。
他被吓了一跳,怯生生的问:“你干嘛用这种恐怖眼神看我。”
“我恐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我又做什么了?哦对,刚刚那会他偷听完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陈翊的视线。”
他心虚了一下。
“就那件事吧,也不是我故意偷听的,真的。
我就只是偶然间路过那边,你们的动静有点大,就不小心听到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一个字都不会。”他压低声音说道。
陈翊眯了眯眼睛。
宫星宇敏锐的捕捉到一点危险的气息。
……
宫星宇有点局促的站着。
“不说话就这么危险的看着自己?几个意思啊?有啥事说清楚啊?”宫星宇心里想着。
对峙了一会,见他不说话,宫星宇只好先坐下。
椅子被后边的人踹了两下,带着气的那种,力度有点大。
他转过身去,“你到底想干嘛?”
“我能干嘛?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有点分寸感。”
“分寸感?”宫星宇只觉得好笑。
“陈翊,我真的只是偶然路过的,没有故意偷听,谈不上分寸感吧。有本事你们别在学校搞这一出啊,别让我看到听到啊。”
“我说的不是这事。”
宫星宇茫然,“不是这事,那是什么事?
再还能有什么事?
还是昨晚?
昨晚那事受害者不是我吗?
这人怎么颠倒黑白呢?”
宫星宇无语的转过身去,给他个后脑勺。
陈翊用食指勾着他的后衣领,拉他靠向自己的桌子。
宫星宇头都没回的说:“你到底想干嘛?”
“提醒提醒你,别给我戴绿帽子?”
“绿帽子?什么意思?
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宫星宇内心混乱一片,脑袋里嗡嗡嗡的,半天理不出头绪来。
旁边的时远眼睛盯着书,一个字没看进去,眼睛和嘴巴都张成了“0”。
“自己听到的消息是不是有点炸裂了。还是听错了。
确定耳朵没出错吗?除了两个当事人,周围也没其他人可以问啊。”
弱小无助的时远就在这种情绪中分裂了好久。
“你说的绿帽子是什么意思?”
刚偏过头,那人就用五指将他的脑袋转回正面。
宫星宇旁边有人跟陈翊讲话:“翊哥,那个虎哥说等会过来找你。正好咱们课间操结束,就在食堂那边的栏杆处。”
“行。”
“翊哥,你这么大一人,别欺负人家。”刘叶走到门口了又回头来了这么一句。
“自己喜欢的人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欺负。只是这人有点不知好歹,老是跟别人勾勾搭搭,气的他肺疼。”当然这些都是陈翊的内心话,没能说出口。
“就你话多。”
刘叶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教室。
“陈翊把你手拿开。”宫星宇拽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在自己头上的力量越重了。
“不行,至少在你没意识到自己错误之前。”
“我的错误?我什么时候犯错了?我怎么不知道。”宫星宇气结。
“这人真是有毛病吧,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出。
应该去精神病院看看。”
等教室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汇聚过来的时候,陈翊迫于四面八方的眼神的压力松开了手。
宫星宇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家心里都在想,“大个子又在欺负人家了,真是野蛮。”
只有陈翊爽了,就喜欢看他娇俏的样子。
随着铃声的响起,一切都又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