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良眼中透露出倔强:“我可以死,但是决不允许旁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听澜哈哈大笑,站起来递给他一杯酒:“我曾听外公说过涂良将军的丰功伟绩,我家夫君曾把将军视作榜样”
“虽然今日见面时机地点都不对,但我愿敬将军一杯,感谢您这些年对大召的贡献”
涂良皱眉:“你方才不是说自己是英国公营下的人……”
意识到这人刚才可能是在试探自己,涂良嘴唇紧抿,盯着他手中酒杯。
良久之后接过来,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仿佛全身的血液又沸腾开来。
“你是秦朝暮?”刚才听他叫英国公外公,涂良不确定的问。
小时候曾见过一面,转眼间已经是十多年,当年的小婴儿已经成年。
苏听澜也喝一杯酒,拱手抱拳:“秦朝暮是我夫君,我是他世子妃。”
涂良饮酒的手一顿,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真是可笑。
自古武将皆没有好下场!
英国公一家绝后,他外甥亦是如此!
堂堂英国公外孙,未来的将才,居然娶了一个男人为妻,当真是造化弄人。
两人也不说话,只是闷头痛饮,盘中菜都要吃完了。
旁边狱中众人皆已睡下,呼噜声此起彼伏。
苏听澜喝的晕晕乎乎,不禁想此刻秦朝暮在干什么?
今天侯爵府闹得那般厉害,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又犯病。
不一会一个披着大氅,带着兜帽的人迈步走进。
来人带着一股寒气,脚步极轻,没有惊醒牢中的狱卒与其他人。
涂良警惕的看向来人,身上带着一股防备。
第一想法就是有人要杀他灭口。
苏听澜看到来人,却笑了起来,牢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他飞身扑到来人怀里。
“嘿嘿,小美人来陪我了”
来人取掉兜帽,笑着揉揉他带着异常潮红的脸蛋,“喝醉了?”
正是秦朝暮。
苏听澜摇头,拉着他“这位是涂良将军。”
秦朝暮惊讶,拱手抱拳:“涂良将军,在下大理寺卿秦朝暮。”
实则他一进来,涂良看到苏听澜的动作,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对两人不禁无语,牢房之内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年轻人,简直是胡闹!
涂良淡淡朝他点头。
秦朝暮拉着苏听澜坐在一边,拿出食盒中的几样点心零食,和两壶温酒。
却都递给了涂良。
苏听澜不满:“不是给我的吗?”
秦朝暮无奈,把大氅披在他身上:“我若知道你有酒喝,就不会给你带了。”
“这是母亲酿的梅酒吗?”苏听澜问。
正要推辞的涂良手一顿。
秦朝暮笑道:“母亲说涂良将军也喜爱喝这梅子酒,若是遇到将军,就让我给他尝尝。”
涂良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淡淡道:“多谢,你母亲可好?”
秦朝暮收起脸上的笑意,低声道:“她……”
他的犹豫让涂良一顿:“她怎么了?”
“刚与父亲和离,最近心情不好”秦朝暮道。
苏听澜暗自惊讶,“和离?父亲怎可如此薄情寡义,刚娶了小妾就休妻,岂不让天下人嗤笑?”
他与秦朝暮一唱一和,看似先聊家常,实则都是说给涂良听的。
涂良脸上闪过一丝温怒:“贼人秦恒,竟如此猖狂!”
狠狠闭上双眸,双拳紧握。
本以为她嫁给秦恒,过的很幸福。
这些年他一直在边关没有回来,就是害怕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不曾想……他曾经要誓死守护的人过的并不如意。
苏听澜大吃一惊,顿时不满道:“将军怎可如此辱骂父亲,他虽做的不对,但也不足用‘贼人’二字形容他。”
“哼!你懂什么?”涂良一拳砸在栅栏上。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果然,涂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听澜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们和离,那你与妹妹……”
秦朝暮脸上带着一抹失落:“父亲……已经把我和妹妹从秦家族谱上除名。”
苏听澜拉着他:“你和妹妹又有什么错,为何要把你们从族谱上除名?”
心里大骂秦恒,哪有做的这么绝的,连亲生子女都不要了?
涂良也同样看着他。
秦恒就是再过分也不会把亲生子女往外推。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血。
秦朝暮眉眼低垂:“他让我和你撇清关系,我不愿意,他就……”
苏听澜愕然,这秦恒是老糊涂了不成。
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朝暮强笑着安慰他:“父亲位居高位,任何人都撼动不了他 的地位,他把权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和母亲如今对他没用了,自然要舍弃。”
“啐!”涂良吐了一口唾沫,“当真以为他能只手遮天,瞒天过海……”
秦朝暮皱眉:“将军此话何意?”
涂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我要见陛下。”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正是他们所要的结果。
苏听澜拱手抱拳:“朝暮是大理寺卿,大人案子只能先转大理寺再转交陛下手中。”
秦朝暮接话道:“若大人信我,请把所有实情和盘托出,我定会还大人一个公道。”
涂良腮帮紧绷,像是下了什么大的决心“好!”
眼看已到了深夜,只能明日将此事禀告陛下了。
苏听澜本嫌弃牢房中床铺生硬硌人,不愿睡下,没想到秦朝暮真的来了。
两人合衣而眠。
“夏耀告诉你的?”苏听澜笑问。
秦朝暮捏捏他腰侧的软肉:“即使他不说,我也会来。”
夏耀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一脸嫌弃的跑到他面前告诉他:“你媳妇说晚上要陪别的男人睡了。”
他当时就反应了过来,苏听澜无碍!
心中石头放下,反觉得这是他经历了一天吵闹之后唯一开心的事情。
苏听澜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仍旧问道:“为何?”
秦朝暮趴在他耳边低语:“晚上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温热的气息扑向他的耳廓,却暖到了心里。
苏听澜唇角勾起,心道要不是急着从涂良嘴里套话,你会大半夜来阴暗潮湿的牢房陪老子?
心里虽然腹诽,但是仍止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说谎话的人不举。”
秦朝暮忽然伸手往他某处抹了一把,激的苏听澜惊呼一声。
却被他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嘘,小点声,这里可不是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