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嫡子常年卧病在床,难堪大任,为了儿子她诵经念佛吃素食,为儿子操碎了心。
没想到忽视了秦恒,他居然敢在外头找外室,连儿子都找上门来了。
秦恒眼光闪躲,暗骂外头哪位不懂事。
昨日自己还告诉她等料理了儿子后事,就以平妻的身份抬她入府。
栾英月死了儿子,又不能生养,没有理由拒绝自己娶外室子的事。
再恼再气,她也得点头。
顺便让她儿子进入秦家族谱,偏这个女人性子急。
没脑子!
“这……夫人你听我说”
栾英月眼泪涟涟:“暮儿刚走,外头的野种就来耀武扬威,他这是有多心急?”
两人的对话传进苏听澜耳中。
苏听澜一脸幸灾乐祸。
【外室子根本没把栾英月和秦朝暮放在眼里,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过来示威。】
栾英月听到那个声音,虽然心有疑虑,但那些话也说到了她心坎里去。
但为了儿子的体面,也只能咬碎了牙吞进肚子里。
苏听澜嗤笑。
无非是想逼着秦恒在众人面前承认外室子的身份。
嫡子已死,栾英月年迈不能生养,秦家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外室子了。
秦恒的爵位,家产,也只能传给外室子。
苏听澜忍不住拍手,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这时外头一阵喧闹声传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素服的男子迈进院中。
男子仪表堂堂,眼圈微红,不卑不亢,眉眼间和秦恒有五分神似。
先朝秦恒作揖:“父亲”
秦恒一脸尴尬,看向栾英月。
栾英月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怒气冲冲的看向自己的夫君。
自己与他成婚二十载,恩爱有加,秦恒一直承诺不会娶妻妾,只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年她一直以为他做到了。
谁知儿子尸骨未寒,外室子就在儿子葬礼上登堂入室,急着认亲。
而且外室子叫自己儿子弟弟,难道在娶自己之前,秦恒已经在外有了孩子?
“启寒,这是你嫡母”秦恒暗瞪秦启寒一眼。
秦启寒乖巧的朝栾英月一拜:“母亲。”
“闭嘴,你叫谁母亲?”栾英月眼角通红,指甲掐着手心,心痛如绞。
秦恒竟真的打算认下这个外室子。
栾英月看向儿子的棺椁,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上面同儿子一起死了。
【别,你可别想不开,你死了正如他们的意】
【你死了,外室子就可以取代你,秦家所有的家产落到外人手中喽】
忽而耳边响起拿到熟悉的声音,栾英月脚步一顿。
忍着悲痛的看向苏听澜。
苏听澜一脸冷漠的别开脸。
栾英月踉跄两步,心中悲痛,恨不得放声大哭。
她平时待这个男媳妇儿并不好,这个时候他又怎会帮自己。
可她一个女人,在家从父出外从夫,没有一点主见。
如今儿子已死,丈夫在外偷腥,外室子比自己儿子还大,谁又能为她撑腰做主呢?
难道今日在儿子的葬礼上就要承认外室子的身份吗?
让世家大族笑话不说。
她为儿子精打细算的一切,爵位和财产都会落入外室子手中,这让她如何甘心。
忽然一阵悲切的痛哭声传来。
声音哀戚、悲恸,让闻者落泪,听者心酸。
苏听澜跪在秦朝暮棺椁前放声大哭。
“我苦命的夫君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你许懦弱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转眼你就撇下我走了”
“你说要与我共享荣华富贵,携手白头,你骗我”
“你走了,侯爷绝了后,你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一句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看向院中的秦恒与外室子。
这秦家儿媳是表明了态度,不会认突然出现的外室子啊!
侯爷一脸严肃。
外室子脸上一阵青红,站立不安。
洋洋洒洒的纸钱在风雪中飘落,苏听澜扑向棺椁。
“别丢下我,让我和你一起走吧”
栾英月最先反应过来,惊呼:“还不拦着夫人。”
众人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上前拉住要自戕的苏听澜。
此时侯府内乱作一团,谁还在意忽然出现的外室子。
苏听澜边哭边腹诽道,妈的!秦朝暮死都死了,还留下这一堆烂摊子给自己。
这时秦启寒忽然上前一脸悲痛,拉住苏听澜劝慰。
“弟妹,别想不开,要保重好身子”
“小弟不在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爹娘的”
众宾客小声议论的声音传来。
“哎,这外室子倒是懂进退知礼节”
“是啊,这个时候得有个主心骨啊”
“嫡子死了,侯爷不能绝后,不认也得认了”
苏听澜一咬牙,挣扎着要往棺椁上撞。
“让我去陪朝暮吧,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苏听澜抓住秦启寒的衣服拉扯。
他力气奇大,又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秦启寒拉不住他,不得不伸出两只手抱住他。
“弟妹,你死了,弟弟在地下也会不安心的”
“砰”的一声,苏听澜一头撞向了棺椁。
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众人七手八脚的上前拉他。
苏听澜被撞的两眼冒金星,头疼欲裂。
心中懊悔不已,没控制好力道,撞得太狠了!
栾英月吓得六神无主,还是身边嬷嬷提醒,才慌忙吩咐下人去叫大夫。
大夫来了又是掐又是扎的把苏听澜唤醒。
“额头伤口太深了,好歹止住血了”大夫摇头。
这对夫妻真是恩爱有加啊!
一人死,另一人也不独活。
老大夫一脸哀切的嘟囔了一句,“看着瘦弱不堪,力气怎么这般大……”
一句话刚好传进周边人的耳中。
栾英月像是失了魂,蹲坐在苏听澜身边,嘴唇抖动:“孩子……你……你这是何必呢……”
没想到这个娶来男妻对儿子这般忠心,非要撞死在棺椁上。
她心中顿时一阵懊恼后悔,平时不该对他太过刻薄。
苏听澜从昏迷中醒来,一双悲伤带水光的眸子扫视一圈众人,最后停留在秦启寒脸上。
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他:“你……你方才为何推着我往棺材上撞?”
一句话像一道惊雷把众人劈的外焦里嫩。
栾英月率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打在秦启寒脸上:“哪里来的小畜生,大庭广众之下敢害我儿媳。”
秦恒一脸震惊,慌忙拉住栾英月:“这……这一定是误会……。”
秦启寒被打的一脸懵,来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如今脸面尽无。
栾英月也不是吃素的,儿子没了,丈夫有了外心,她后半辈子的希望也没了。
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泼妇一般坐在地上拍着地哀嚎,“我那苦命的儿啊,你走了,如今又有人上门欺负我们婆媳俩。”
“是不是看我侯爵府的人都死绝了,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我们……”
秦恒听她的话,脸色阴沉。
苏听澜拉着秦恒痛哭:“父亲别伤心,虽然我侯爵府断了后,但还有圣上能为我们做主,走,我们去御前告状……”
“看是何人居心不良,夫君尸骨未寒,就有人急着攀扯认亲……”
“这是嘲讽您死了儿子,我秦家绝了后啊……”
苏听澜一口一个死儿子,一口一个绝后,仿佛一巴掌打在秦恒的老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