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璟云会继续做些出格的举动，没料想他只是隔着发丝或布料星星点点地轻吻，弄得玲珑的肌肤有些痒痒的。
玲珑摩挲着手中的银簪，决定先满足璟云的渴望，任他在身上肆意发泄一会儿。璟云今夜虽是大胆，但似乎也没有打算破开那条底线。
然而，自己是怎么想的，又该怎么做呢。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玲珑何尝不希望自己能与璟云夜夜床笫相伴，在屋里洒进清晨的一缕阳光时再度亲吻彼此。但倘若两人真的不顾一切地进行下去，即便穆遥无所谓，论伦理，论道德，也是千不该万不该。
可在公主府几乎生离死别的那几日，玲珑却又不是这么想的。
她发现自己和璟云正如宝珠所言，妥妥的就是两个胆小鬼，彼此顾虑，纠结来纠结去，真遇到了大事，心里竟全是遗憾和愧疚。
但逃离了困境之后，又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什么大胆一点，什么不留遗憾，全又被自己吞回了肚子里。经历了三生三世，还是一副不愿冲破束缚的胆怯模样，愚蠢至极。
璟云，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玲珑的心绪正在温柔至极的细密爱抚下辗转翻覆，心口却传来了轻轻的呜咽声。
璟云已经停下了手口的动作，颤栗着埋在玲珑的腰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般轻声哭泣着。
玲珑顿时揪心地痛，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璟云流泪。她立刻将方才一直紧捏在手里的七彩银簪塞到枕下，双手抱紧了璟云的脑袋，纤纤玉指插进发丝里，来回轻抚着。
是啊，和璟云所遭受的苦难比起来，自己心中的这一点情爱纠葛又算得了什么。
“好像……好像这世上，并没有属于我的东西。”
爱人沉闷的哭声，如利箭般刺穿了玲珑的心房。
璟云的双亲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肉体支离破碎地离开人世。而那曾对他呵护备至的兄长，也已变成了魔鬼般的模样。
“明明是我的兄长，我却认不出他的气味，早知如此，在净山屯时就应该阻止他！我真蠢，真没用！”
璟云并不知道，无言为了遮掩身上的腐臭味道而使用的香粉，早已深入骨髓，改变了他原有的气味。
而今日原本应是兄弟相认的场面，却与感人毫无关联，亲情在烈焰之中分崩离析，那名为无言的毒师，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亲弟弟的对立面。
即便璟云表面看起来只是在出离愤怒后冷静了下来，但被至亲背叛、抛下，信任被撕裂的痛苦，是旁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的。
何况这几日，璟云在公主府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凌辱，玲珑并不知晓。
“璟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还有我，有宝珠，有穆遥，有……”
玲珑轻柔地抚弄着璟云的后脑勺，希望能带给他一点点的慰藉。
“那小姐是我的……什么？小姐是林家的千金，穆家的……少夫人，又是我的……什么？”
璟云忽然从玲珑的腰侧撑起，攀到了她的面前，用能够看清彼此双眸的距离俯下身子，悲切地问玲珑。
他哭得如此悲痛，以至于声音时断时续，几乎无法发出清晰的声响。眼泪无助地滴落面庞，画出两道斑驳的水痕。
“我不是你的什么，我就是你的。璟云，我就是你的。”
玲珑不假思索地回应璟云，然后微微抬头，吻了一下那泪痕。
她当然是他的，只是璟云不知道而已，三生三世，不管藏住藏不住，她的心都只属于他。
“那你还要我允诺去找什么自己的归宿，找什么天杀的归宿！”璟云大吼一声，又如同脱了力似的，倒在玲珑身上，用鼻尖去蹭她的颈窝，一边用力地呼吸，一边喃喃道，“被迫和陆清音待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快疯了。小姐你明白吗，我真的要疯了，我根本就一刻都离不开你。”
“璟云，过来。”玲珑调整了下姿势，像儿时雨琴夫人哄她入眠那样，温和有力地将璟云搂在自己的臂弯中。
“小姐……”璟云的呜咽声渐渐淡去，他深吸着朝思暮想的荷花甜香，说话声里有些羞愧难当，“你的寝衣都被我打湿了……”
“湿了就湿了，没关系。”
说不定一会也要脱掉。玲珑垂眸看了眼衣衫松散的璟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暗暗心想。
“嗯……”
“你流泪的样子只有我看见了，所以没关系。今夜你想哭泣，想生气，想发泄，都可以。”玲珑轻抚璟云的背脊，喁喁细语道。
“我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对小姐乱发脾气了。”璟云伸手去抚摸玲珑红润的檀口，含情脉脉地望向她，“就是现在这个姿势，好像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俩反了吧。”
玲珑噗嗤一笑，忙不迭地戳了一下璟云敏感的腰窝，两人就这么躺着，一起咯咯笑出了声。
末了，璟云还是强烈要求和玲珑交换一下动作。青龙这可怕的胜负欲。
“璟云，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坦白。”这次终于又换回玲珑小鸟依人地被璟云搂在怀里，莺声燕语道。
“嗯，小姐慢慢说，夜还很长，我仔细听着。”
璟云将玲珑的一簇青丝绕在手指上把玩，时不时地去亲一下玲珑的额头。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恐怕我俩已经有过两世的情缘了。”
玲珑决心将三生三世的秘密全都告诉璟云。对于玲珑来说，所谓的前两世如同噩梦一般，净是一些她不愿记在脑海里的景象，所以她从未与他人诉说过这些虚幻泡影。
但其实，玲珑隐约有种感觉，这前两世的记忆未必真实，也不能证明她真的重生过，至于到底是预言还是梦境还是事实，玲珑都尚不能确定。
“嗯，就是这样。”玲珑尽可能地把能说的细节都讲了一遍，“璟云，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璟云却忽然起身，用力一翻一提，让玲珑跨在了自己身上，嘴角挂着认真又愉快的笑意。
“所以说，前世我俩算是成亲了？”
“私奔之后我俩自己拜的堂，算是吧。”
“算，当然算。”璟云开心极了，“还有，小姐和我有过一个孩子？”
“嗯，但是我没能顺利生下我俩的孩子。对不起，璟云。”
“没关系，没关系。”璟云紧紧抱住玲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安心了许多。”
玲珑轻轻将璟云推开一些，双手去捧他的脸，有些不解道：“你都信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什么重生啊轮回的故事，你都信了？”
“当然。”璟云笑着用鼻尖在玲珑的掌心里划动着，沉沉道，“我知道小姐说的都是真话。”
玲珑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你该把衣服脱了。”
“啊？”璟云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