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的整齐,也引人瞩目。
临近中午饭点,路过的人也多了起来。
郝友其正好下训,正朝着饭堂的方向走去。路过此地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乔指?”
乔楚覃朝他招了招手,回应道:“训练完了?”
“嗯!”郝友其一边响亮地应答着,“周末加训了一会儿!”不自觉地朝着坐在一旁的苗念瞟了过去。
苗念坐在那里,头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落在脸颊边,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风暴。
她的眼睛红红的,就像两颗熟透的樱桃,泛着淡淡的血丝。
一侧脸颊处有一道被指甲挠出的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可此时却没有心思去品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
郝友其朝她那处挪了挪,歪着头打量她。
“这是怎么了?女队干架了?没干赢?”
苗念咬了咬下唇,不敢吱声,幅度极低的点了点头。
这般诚恳的点头,却让郝友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谁啊?哥给你报仇!怎么回事儿,欺负小女孩儿?哎哟!”
话音刚落,乔楚覃抬脚踹了踹他刚想坐下的屁股墩儿!
郝友其不敢吱声,眼神却还是低头看着苗念。
苗念和郝友其之前也认识,小时候乒乓集训周二人略有交集。只是一般男女队都是分开活动,即便认识也极少熟悉彼此的机会。
“走吧,一块吃饭!”乔楚覃看向苏怡笙,“东北菜还是火锅?”
“火锅吧!”
苏怡笙吃完最后一口酥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四人两两一组,一前一后地走着。郝友其看着走在前面的乔楚覃和苏怡笙的背影,脑袋微微一歪,声音压得极低。
“你跟谁打架了呀?”
“你们女队现在出手都这么重吗?”
苗念紧紧咬着下唇,显然还深陷在刚刚那件事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两人的身高差让郝友其能清楚地看到她眼眶里那几乎就要掉落的泪珠。
“咱可不能哭鼻子啊!”郝友其在口袋里摸索了好半天,掏出一包饼干。
“咱们以后可是搭档呢,大不了回头咱们偷偷地去报仇!”
苗念接过饼干,却摇了摇头。“我又没输,报什么仇?”
“那你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只是不服气!”
“不服气?”郝友其潇洒地甩了甩头发,“青训赛和邓楚姝吗?”
苗念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研究过我,我也理解她想脱颖而出。谁不想出人头地呢,可是她不能……她不能……”
说着,小女孩的眼眶又红了起来。郝友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伸出的手掌在空中上下左右比划了一圈,最后攥成拳头,轻轻在她手臂上捶了一下。
“没事的,嗷!等你上了一队,你其哥罩着你!”
乔楚覃和苏怡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路口,看着磨磨蹭蹭的两人,也不催促,就静静地站在路灯杆下看着。
“乔楚覃,你说念念在全运会上能不能打赢啊?”
“能!”
“这么肯定?”
“我没带过她,但我了解她的教练。”
苏怡笙笑了,她站到马路牙子上高一点的台阶处,单手撑在乔楚覃的肩头。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左手愿不愿意给她当陪练呢?”
“怎么不能呢?”乔楚覃看着短短两百米的路走了半天的郝友其,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嗓子,“你们是不是要去食堂啊?”
“来啦来啦!”
火锅店内,可能是因为刚刚在郝友其面前已经掉过眼泪,现在苗念已经没什么顾忌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熟络起来。
吃完饭后,乔楚覃叮嘱郝友其把人送回宿舍楼下。
苏怡笙看着俩小孩,“他俩都小,能行吗?”
“真遇着什么事儿,郝友其拽着苗念跑都能比别人跑得快!”
“你这可真是亲教练说的话!”
乔楚覃挑了挑眉,“放心吧,这小子有谱!”
苏怡笙点了点头,“行吧,两个路口也不远。”
“那小子都18了,打完全运都去军训了!”
“18不也还是小孩?”
“我怎么记得我18的时候,某人还被叫家长了呢?”乔楚覃双手叉腰,仰天长叹。“可怜我刚领上手机,便被某人吓得够呛!”
苏怡笙外头白了他一眼,“怎么,那会儿我小!遇事慌张又害怕~而且我还给了你在官指面前表现的机会。不然我进一队后,搭档还不一定是你呢!”
“哼~”乔楚覃冷哼两声,“你那回是真的吓得我够呛!”
那年,苏怡笙刚刚16岁,乔楚覃也不过18岁。
冬训,这是华京队一直以来的传统项目,队里一队的队员们,不论男女,年年都要经历这样一番磨砺。
军事营地的管理十分严格,教官一上来就把众人的手机都收走了。乔楚覃他们站在训练场上,寒风呼啸而过,像是要穿透他们厚厚的冬训服。
吴泛和秦毅都被吹得迷糊了眼,“我的天,这大冷天的!”
“少说两句!”
“再忍忍,训练完能回家过年!”
“也是吼!”
“今天最后一天了!”
“哎,挺长时间没见到咱妹。怪想她的!”
“滚犊子,那是我妹妹!”
这边的苏怡笙正被罚站着呢,那张小嘴却依旧嘟嘟囔囔个不停,满脸都是不服气的神情。
“苏怡笙!”官指被气得脑袋疼,手指一会儿指向她,一会儿又指向何茵,“你们俩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啊!啊?打架,还薅头发,怎么着,你是不是还想用球拍抡人啊?”
“是她们先动手的呀!”苏怡笙把脖子抻得长长的,理直气壮地说道,“谁稀罕她那个混双搭档啊,搞得像分配对象似的!”
何茵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就是,还什么‘你们都不懂我宝贝的好!离我的男人远一点!’哼!”
“就是,哼!”苏怡笙跟着应和。
“这可是派给你们的任务,任务啊,懂不懂?下周就要比赛了,虽然只是青少年组的比赛,但是能打混双的十八岁男运动员,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去啊?啊?”官指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苏怡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着嘴说:“怎么跟他打啊?我能怎么跟他打?难道让我站在八百米开外跟他打吗?”
“那怎么着,难道咱们北西派两个女队员去跟人家打混双啊?”官指被气得双手直叉腰,“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
“等回基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官指大手一挥,示意二人上车。
今天本来就是团建,大家都玩得有点忘乎所以了。此时已经接近傍晚,车上的大家都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在途中经过一个服务站的时候,领队一下子站起来,扯着嗓子嚎了一嗓子:“休息二十分钟啊,想上卫生间的可以去了。”
苏怡笙身子动了动,伸手推了推一旁的何茵。
“你去吗?”
何茵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把身子往座位里缩了缩,“我不去,外面好冷呢。”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