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是我和素素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年。
也没什么特殊的，除了吃的东西更丰富些，除了眼前红色的物体多了一些，除了耳边的爆竹声响了些，我们的日子和平常的日子，也差不太多。
我们有时候在我房间里睡，有时候在素素房间里睡。
大年初一那天，也为了过得像一个年，我强制性地将素素一起赖在了床上。
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我们做什么都在床上。
“差点把屁股给坐烂了！”素素第二天跟我抱怨。
我哈哈哈地仰天大笑，跟她说，“那你为什么不学学我呢？可以一会儿趴着，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跪着啊。”
素素白我一眼，“你倒是姿势多。被窝里的热气都被你折腾没了。”
我笑眯眯地凑上去，“那你也爱我对不对？”
素素轻哼了一下，扭过头去不看我。
我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说实话，我还是不想一整天都待在床上。”素素过了一会儿，又扭过头来看着我说。
我没什么意见，“好啊。其实我也挺累的。”
“嗯？”素素研究地看我，“我怎么觉得你还挺享受的呢？”
“那……不是大年初一嘛！”
“嗯……”素素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怕不是自己提的想法，所以不得不坚持到底吧？”
“嘿嘿，怎么会呢？”
“不是吗？”素素斜我一眼。
我眼神躲闪，喝了一口手里捧着的热水，伸手一指蓝天白云。
“今天天气挺好哈~~”
素素又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追究。
我们此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里的太阳，感觉比秋天的太阳更热，尤其是当你穿着黑色的衣服坐在阳光里，整个人都像被烘烤着，好像真的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熟了。
像小时候埋在土里，用熄灭的火烤熟的板栗或番薯。
这样的日子，总让我想起那些小时候。
那些还不懂人情世故，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的小时候。
我现在其实也没多大改变，两三年前碰到以前的同学，他们也说我好像什么变化没有，还是以前的样子。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我的外表，但我自己说的，是指我的内心。
因为我的心没多大改变，所以我的外表也没什么变动。
我曾经花了些钱在外表上，那段时间我想把自己变得更美一些，更时尚一些。
也是那段时间里，我买了挺多化妆品，保养品的，我想打扮起来，也许那样，我就能更喜欢自己，更接近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
后来发现，这些东西并没能让我变得快乐，而且后来，我每次看到那些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化妆品时，我就觉得自己浪费了自己辛苦赚过来的钱。
还不如买些吃的呢。
比如巧克力，比如榴莲千层，比如烤肉。
对于我来说，好像满足口腹之欲比那些装饰外表的东西，更重要。
—— ——
晒着太阳，我和素素说起昨天刷到的一些直播回放。
“素素，你知道大冰吗？”
“知道啊，我看过他的几本书。”
“他前段时间直播了，我昨天一直有刷到他直播的回放。”
“嗯。都说什么呢？”
“好像就是和网友聊一些东西，帮网友解决一些生活上的烦恼。”
“嗯。然后呢？”
“然后……我感觉他在浪费时间。”
“哦？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那些问题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我们年轻时生活中都会遇到的，可能，有些人看不太清？他倒是都有很认真地在帮忙解答，但我觉得不会有什么用。因为在我的角度上看，他的确是在帮忙了，但在寻求答案的人眼里，可能，还是云里雾里的吧？”
“你是说，他们听了，但没听懂？”
“我觉得是。”
“嗯。”素素若有所思。
“素素，你生活中有遇到这样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寻求帮助的人？”
“对啊。”
“有啊。”素素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看向远方。
我知道那个远方除了蓝天和白云，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她，等待她再次开口。
“你知道我是教英语的。在这个行业里，我也遇到过很多不同年龄段的学英语的人。”素素说，“有些是主动来学的成年人，主要是自己事业有成，想要更进一步的；有些是未成年人，有计划出国留学的，有想要提升英语成绩的，这里面，不同的就多了。”
素素喝了口水，继续说，“未成年人来学英语，除了极少部分是自己真的很感兴趣，主动要求来学的，基本就是父母觉得孩子需要，毕竟交钱的都是父母嘛。父母给孩子计划将来，自然也都有自己的原因，但他们平时工作可能也很忙，没什么时间管，所以就找了个地方帮忙管。”
“有些家长也烦恼，在我们反馈情况的时候也会反问，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实际上，孩子的情况，若是想要有改变，都是需要父母一起改变的。但父母的习惯已经定型了，基本上是无法改变的。”
“我在一开始遇到那些情况的时候，还会很耐心地，自以为有用地，跟他们建议这建议那，但次数多了，就会发现，没有用的。因为他们自己不变，却要求孩子变，孩子学的不就是他们的样子吗？”
“他们是真的看不清吗？也不一定。他们能负担得起那样的学费，一定不是什么笨人，反而很可能是在社会上游刃有余的人。但他们为什么做不到改变呢？”
“除了已经养了几十年的习惯的确很难改变之外，更多的，可能他们也觉得这件事不是很重要吧？起码他们觉得这不是什么生命攸关的事情。”
“又或者，他们内心上觉得我不过是一个服务他们的人，一个活得不如他们的人，怎么有能力建议他们做什么事呢？”
素素说到这儿，就没再说话了。
我也和她一起看着天空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