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128 话》
贝贝从舞台上走下来后,观众们纷纷对刚才所听到的演奏发表各自的看法。
“没想到这首曲子如此美妙。”
“不愧是贝贝。”
“专业演奏听得不多,今天一听,真不明白为什么不多举办这样的演奏会。”
原本因记者们无礼提问而满脸不悦的富特文格勒,此刻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演奏得很不错。”
仍沉浸在欣赏之中的卡米拉·安德森在他身旁说道。
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的富特文格勒,又恢复了那副威严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作为我的弟子,理应如此。”
“您可真不坦率。”
面对卡米拉·安德森的调侃,富特文格勒轻轻咳嗽了一声。
“反应很不错呢。”
另一边,希姆拉也难掩喜悦之情,对身旁的坂本龙一说道。
“哈哈。确实如此。不过今天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希姆拉想起了贝贝在与维也纳爱乐乐团练习时演奏的贝多芬华彩乐段。
“对,他准备了贝多芬的华彩乐段。”
“嗯……这得看看情况如何了。”
“什么意思?”
“我很好奇贝贝会如何与维也纳爱乐乐团配合。贝多芬的华彩乐段与莫扎特的 d 小调最为契合,但是……我觉得会有更多的惊喜。”
希姆拉本想进一步询问坂本龙一的想法,但由于下一个舞台表演即将开始,只好作罢。
萨尔茨堡音乐节的最后一天的演奏会,无疑配得上世界顶级古典音乐盛会的称号。
在贝贝之后登上舞台的演奏者们,无一不是声名远扬之人。他们的音乐越是让观众们陶醉,在大型展览会场的人们就越是对今天的重头戏——维也纳爱乐乐团与贝贝的协奏充满期待。
就这样,气氛逐渐热烈起来,经过两次休息时间后,他们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临。
1787 年,距离春天的到来还有些时日。
在马克西米利安·弗朗茨大主教的帮助下,我终于来到了维也纳,我坚信在我面前等待着的是无比灿烂的未来。
维也纳,伟大的音乐家们至今仍活跃于此。
怀着在此成名的决心,我每晚都不知疲倦地与约翰·巴蒂斯特·克莱门蒂探讨音乐。
今天也如往常一样,与克莱门蒂交谈过后,一同踏上归途。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庄重的旋律。弦乐器果断地奏响,那悲戚的音符径直传入耳中。
这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呢?
我和克莱门蒂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一座光彩夺目的音乐厅,身无分文的我和克莱门蒂静静地蹲在建筑物旁,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那隐隐约约传来的细微声音。
“啊!”
这旋律怎会如此美妙?
悲伤这种情感竟能如此真实而又毫不做作。
在聆听的过程中,我不禁感叹,随后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克莱门蒂!我能创作出这样的曲子吗?”
“你一定可以的。”
真的吗?
我能创作出比这更让人心动的音乐吗?
看到音乐厅前摆放的大幅海报后,我加快了脚步。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音乐会
钢琴协奏曲 d 小调
在大型展览会场的观众以及通过直播观看的全球音乐粉丝们的高度关注下。
维也纳爱乐乐团开始了演奏。
与贝多芬的华彩乐段完美衔接,那自然流畅的莫扎特钢琴协奏曲 d 小调仿佛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贝贝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第一乐章 快板。激烈。
曾遭受萨尔茨堡大主教不公正对待的年轻莫扎特,在承诺的演奏会上创作演奏的曲子。
在他的天才尚未得到认可、生活贫困的时期,这一乐章中找不到代表莫扎特的那种活泼灵动,充满着他当时的苦恼。
以低音弦乐器奏响的引子部分将气氛烘托起来,随后在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缓缓跟进的威胁氛围中,钢琴独奏登场。
贝贝以贝多芬留下的华彩乐段开始的演奏瞬间抓住了观众们的心。
然而。
渐渐地,他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疑惑之色。
如果维也纳爱乐乐团向往昔日的风格。
本以为会配合得很好。
对我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缅怀往昔的环境了。
我曾思考过演奏的方式,最终认为按照我昔日的风格演奏才是正确的。
我,路德维希,就是古典。
我打算借此机会,让维也纳爱乐乐团和观众们听到我当时是如何演奏的。
毕竟直到现在,有些东西一直被压抑着。
其一是对现代即兴演奏几乎消失这一现象的疑惑,正因为如此,我也不再进行即兴演奏。
与柏林爱乐乐团合作时,演出时间是固定的,而且还必须考虑富特文格勒的意愿。
只有在制作第二张专辑时,我才展现出了即兴演奏这一特长之一。
其二是对现在的演奏者们通过表情和动作来表达情感的方式感到诧异。
奇怪的是,现代似乎过于注重外在的表现,而越是被眼睛迷惑,观众们的耳朵就越容易被蒙蔽。
若想用音乐震撼人们的心灵,就应该像我现在这样,直接传达内心的情感。
???
???
其三是那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的音乐是为了让人们或哭或笑,而不是为了让人安静地坐着鼓掌。
今天是属于我的舞台。
维也纳啊,歌唱吧。
这是一种震撼。
坂本龙一在聆听贝贝那逐渐疯狂加速的演奏时如此想到。
他原本没想到贝贝会原封不动地演奏贝多芬的华彩乐段,更没想到会以如此速度进行,而且按常理来说,如果已经达到正常演奏时长应该结束了,可他却仍在即兴演奏。
速度比其他演奏者快了两倍吗?
贝贝的演奏就像对着坏掉的节拍器演奏一样,急剧加速,仿佛要撞击观众们的心灵。
从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者们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也很惊讶。显然,他们认为贝贝是独自即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然而奇妙的是。
渐渐地,人们无法再继续这样的想法。
那仿佛是被痛苦折磨的莫扎特发出的尖叫,直击灵魂与内心的演奏,让人们只是沉浸其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贝贝的独奏部分结束后,维也纳爱乐乐团紧接着继续演奏,这简直是个奇迹。
如果不是优秀的指挥卡尔,维也纳爱乐乐团可能都意识不到该自己开始演奏了。
就这样,第一乐章结束。
按照萨尔茨堡音乐节的特色,中间没有停顿,直接开始了第二乐章。
尚未从那激烈演奏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的观众们,在感受到优雅的第二乐章后,才终于明白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然而第三乐章。
急板,非常快地演奏(allegro assai:非常快速地演奏)。
以钢琴独奏开始的第三乐章,将第一乐章的冲击仅仅当作了预告,如汹涌的波涛般袭来。
不是悲伤,而是哀号。
快到让人觉得“非常快速地演奏”这样的标注都失去了意义,那演奏实在是太快了。
仿佛在嘲笑那些试图演奏贝多芬时代音乐的人,贝贝的触键速度快得惊人。
在这样的主题上,他即兴地延长、重复、变奏贝多芬留下的华彩乐段,进一步强调了那种悲怆。
不,是铭刻。
这一刻,包括坂本龙一和威廉·富特文格勒在内的音乐家们都将贝贝视为怪物。
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演奏,却看不到乐谱,即便如此,他对按键速度和力度的把控都让人惊叹不已。
不接受其他的诠释。
只是那充满震撼力的演奏,让人只能聆听并被感动。
这果然是如同被称为恶魔(路西法)般的贝贝的演奏。
“天哪。”
负责指挥的卡尔·埃克特,由于贝贝激烈的独奏,都不知道该如何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才好了。
然而,就像要证明他的娴熟并非毫无根据一样,他很快便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尽可能地跟上贝贝的节奏。
但这样一来,最吃力的便是双簧管演奏者们。
原本双簧管快速演奏就极其困难,尤其是维也纳双簧管,金属按键较少,需要演奏者用手指一一堵住气孔。
而且节奏如此之快,他们在自然地控制呼吸、一点点吐气的同时,连呼吸调节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样的情况。
却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贝贝所期望的效果。
在断奏(呼吸中断演奏的方法)困难的状态下,演奏达到极限速度时,双簧管演奏者们自然会急促地换气。
正因如此,维也纳双簧管那神经质般的声音与贝贝激烈的演奏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
富特文格勒不可能忽略这一点。
贝贝的快速演奏打破了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的平衡,而双簧管演奏者们因吃力而急促换气所产生的尖锐声音。
然而,如果那神经质的声音保持平时的音量,此刻观众们恐怕都想要捂住耳朵了。
他们的演奏如今能够打动人心,得益于风箱吹气速度越快,双簧管音量越小的现象。
“难道……”
富特文格勒不愿相信。他只想相信贝贝那如同怪物般的钢琴演奏实力。
否则。
真的会有一种仿佛见到神灵或恶魔的震撼感,挥之不去。
终于,演奏结束。
大型展览会场一片寂静,人们仿佛忘记了鼓掌和欢呼。
直到指挥卡尔·埃克特将独奏者贝贝引领到前面,然后退一步时,如海啸般的欢呼声才爆发出来。
在萨尔茨堡音乐节闭幕日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协奏的贝贝,再次证明了一切。
他向世人展示了为什么全世界都为他着迷,他甚至能将世界顶级的管弦乐团当作自己的乐器来运用。
这是我一生中最震撼的经历。
——卡尔·埃克特
他是钢琴之神与恶魔。我至死都不会忘记那天的震撼。
高朗
争论是毫无意义的。
威廉·富特文格勒
这是一场令人折服的演奏。我只能静静地接受他的音乐。
——马里·扬斯
维也纳爱乐乐团因与贝贝的合作,仿佛进行了一场真正的时代演奏。
坂本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