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诱人的海盐味道倏地淡去。
里昂眼皮子撩了撩,盯着兰德斑斓老虎尾巴仍然缠着千枝的腰肢。
“吓唬?”他勾起唇冷笑。
是引诱。
他的这位好下属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一阵剜着皮肤的威压袭来,兰德顿了顿,缓缓放开千枝,偏过头扯开话题。
“话说,我在我刚刚躺着的地方,发现了点东西。”
兰德走在前面,指着层层叠叠的钟乳石后面,露出的一点与灰白色不同的石头颜色。
惨白的。
那是人的骨骼。
“你们知道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头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他的老大只考虑了千枝,根本就没考虑他的死活。
兰德挑挑眉,转过头,在看见里昂的动作时,表情异样的复杂。
曾经杀伐果决、毫无感情的男人正用手掌轻轻覆住少女的眼睛。
那双漆黑眼眸掺着些堪称温情的情绪。
好像想将所有黑暗、恐怖和不堪的东西都从她的眼前抹去。
“没关系,克洛德指挥官,我见过比这更可怕的东西。”少女的小手捏着他的长指,将他的大手从她的脸颊旁移开。
软嫩的唇擦过他的手心,像羽毛在他的心尖上拂过去。
相贴的触感让男人薄薄眼皮一颤,仿若无事般移开手掌。
等到面前的少女转过头盯着面前的骨头,他才将手捂住自己的下半边脸,
舌尖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她的唇刚刚擦过的位置,就好像可以将她的余温保存在自己的舌尖。
“这曾经是个向导。”兰德将靠近骨骼的位置让出了一点,让千枝可以蹲在他旁边。
他的尾巴还没收回去,绕在她的脚边一甩一甩,有意无意地在阻隔千枝和里昂之间的距离。
“怎么看出来的?”千枝贴近了看。
骨骼虽然小巧,但是从盆骨和肩膀来看还是个男性,但是是怎么看出他是个向导的?
兰德抓着千枝的手,指了指白骨的肩头位置,那里有一行荧光数字。
“联邦的向导在拥有向导信息素之后,联邦登记处会用激光在他的肩胛骨处打上标记——嘶——”
千枝看着兰德突然龇牙咧嘴地放下她的手。
在她看不到的身后,里昂的脚尖正狠狠地碾着兰德的尾巴尖,直到橘色大猫表情狰狞地将千枝的手放下。
“瑞恩·史密斯。”里昂念出了那具骸骨的名字,在千枝身边半躬下身,长长黑发悬在她的脸颊边,像黏湿的触手般有意无意地碰触着她的唇角。
“联邦的向导很少,这点对应名字的数字我还是记得过来的。”他向有些诧异的千枝弯了下唇。
似初融寒冰,带着袅袅春色。
兰德暗暗撇嘴。
凶恶虎鲸再伪装无害温柔,也不会覆盖他的黑暗底色。
“不过这个向导在我沉睡之前,都是被保护起来的状态。”里昂微微眯起眼睛,“因为他曾经陷入险境,联邦牺牲了几个哨兵才把他救出来。”
向导在联邦的地位原本并不低,但在他的原身沉睡之后,罗德代理掌权时期就开始打压了向导的位置。
所以连这个瑞恩向导失踪和死亡,都没有得到联邦媒体和向导协会的重视。
一点记忆片段在里昂的脑中浮现,他眉头微蹙,似乎找到了些零星的线索。
暗芒从里昂的手腕处亮起。
他状似若无其事地向千枝伸出手。
“救援到了,从这个洞穴出去还需要再游一阵,”他顿了一下,眸光深邃,“水流湍急,需要千枝向导抱住我,不要,松手。”
他倒是希望他们可以永远待在水中。
她将无所依靠,只能手脚缠住他,泡得湿软的唇贴在他的唇上,急切地、无助地汲取他口腔内的氧气。
她只能像真正的菟丝子一样在他的身上扎根。
而他会用身体,用自己的全部去供养她。
......
里昂·克洛德有几十处庇护所。
有的极为隐蔽。
但他却特意选了个很明亮的地方。
因为小菟丝花喜欢亮光。
医疗官小心擦拭着少女身上的几处擦伤,又表情微妙地盯着她颈侧和脚踝处的痕迹。
这些地方都泛着旖旎的红色,带着海盐的信息素味道。
特别是几处靠近动脉非常暧昧的地方。
兰德在另一边的病床上,异常乖巧地听从医疗官的话,将上身的衣服脱下,露出健壮光裸的半身。
带着丝丝血痕的鲨鱼肌随着他腰肢小幅度摇晃,他故意小声深吸气,窄窄人鱼线上下起伏。
果然少女有些担忧的目光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是很痛吗?”她有些内疚,如果他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冲过来救她,他也不会受伤。“兰德需要精神力的安抚吗?”
她记得好像有一种可以缓解哨兵疼痛的安抚方式。
兰德眸子亮了一下。
“小伤而已。”他猫咪似的傲娇撇了下头,又暗暗地将身体转向她,胸腹部收紧,让他的一身腱子肉显得更有分量,
“当然小千枝愿意安抚的话也没关系——”
“——好了!”医疗官放下手中的仪器,又递给千枝一把钥匙。
“您身上太过潮湿,很容易生病。”医疗官向兰德使了个眼色,“兰德中将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您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在少女离开后。
医疗官才转过头去狠狠拍了下兰德的胸大肌。
“你没看出指挥官终于要铁树开花了吗?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铁树开花?哈哈,”兰德低沉阴郁地笑了一声,“指挥官怎么可能是树。”
他是一只苏醒的无法满足的野兽。
那眼神,几乎要将千枝生吞活剥。
......
“第1011号房...”
千枝捏着手中钥匙,在长廊上核对房牌号码。
没想到指挥官的临时府邸也会这么大。
而且她在罗德那里一直保持千提万防的警戒状态,的确也需要先好好休息。
“在这。”长廊最尽头,她打开门,在完全黑暗的视野里摸索着房门后控制电源的光屏。
但手掌触到的不是冰冷坚硬的屏幕,而是柔韧炙热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