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随口答道：“当然是吃啊。你不知道，韭菜最好养活了，等收成了，一茬茬地割，一茬茬地长，别太贪心，就吃不完。”
“不行！嗷呜！不准吃！”
西山也不想知道韭菜怎么惹到它了。
他早习惯了自家小狗莫名其妙的脾气，小孩嘛，就是无理取闹的。
只是……
西山奇道：“兰花，你好像大了一圈。”
西玖玖还在怒目圆睁：“不准吃！”
西山架住小狗的两条前腿，把它举了起来。
西玖玖一下子就闭嘴了，只是眼睛好像瞪得更大了。
西山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着小狗，还一上一下地掂了掂分量。
西玖玖是棵脚踏实地的老韭菜，有点恐高。
她适应灶台的高度花了一天，适应挑担的高度花了半天。
西山也经常把她揣怀里端手里，她腿难免发颤，但也慢慢克服了。
可这大高个加一双手臂的高度也太高了……要不是这屋子还没屋顶，她可能都能被搁到梁上去了。
西玖玖一动都不敢动。
她感觉不远处那只傻鸡有六条腿。
西山最后掂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掌兜住狗屁屁。
原本可以整个蹲在手心里的，现在尾巴和后腿爪子都垂在手掌边缘了。
“你吃什么了，一夜间吹大了一圈。”
西玖玖原本还不在意，当发现自己的脚悬空了，恐高之余，也不免奇怪起来。
今天她是感觉身体不大对劲，浑身疲乏，吃得又多。
她示意西山把她放下，然后跑到小水潭那儿。
好像……更蓬松了一些，其余的也看不分明。
西山提着桶过来打水，笑着看小狗照镜子臭美。
西玖玖想到西山有一手估重的本事。
“山子，你上次卖鳝鱼都不用秤。”
“嗯。”西山随口应道。
西玖玖扒拉他的裤腿：“那你量量我，我有几斤？”
西山一笑：“今天可能有一斤半吧。”
“那昨天呢？昨天的前一天呢？”
西山想了想：“你之前就屁大点，不压秤，量不出来。但是今天的的确确是重了不少。”
西玖玖突然又想起昨晚的盆。
她跑进屋里去找那个被他们当作汤锅的搪瓷盆。
盆放在灰堆边上，西玖玖跳进去，伸伸前爪伸伸腿。
四肢竟然能同时够到盆的内壁了。
她又想起那个背篓。
她缠着西山把背篓从墙上摘下来，窝了进去。
背篓像个花生壳，原本阿七是竖躺、她是横躺的，他们俩都正好卡住，睡得非常有安全感。
现在腿一抻，脑袋就别住了，横不下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比较了好一会儿，西玖玖终于确定，她一夜之间长大了。
“难道是昨天吐槽自己太小只了，被空间里的神仙听到了？夜里悄悄的给我下猪饲料了？”
西玖玖惊喜之余，也想搞清楚自己一夜猛涨的诀窍。
或许她能快速长成一条大狼狗。
总被西山揣裤腰带上，挺没面子的。
西山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一条神奇小狗，长得快一点怎么了？
不过午饭是要多做一些了，身子大了胃口就大，可别饿着它了。
西山看小狗在发呆，搭话道：“兴许是这块地肥，我们兰花待上一夜就长个了。”
他拿起一个烂了几个齿的钉耙：“那我得快点翻地去了。”
西玖玖一听，想起刚才他说要种韭菜呢，忙跟着过去了。
“汪呜，山子不要种韭菜。”
西山早就选好了小水潭不远的一块三四米见方的区域，早上下完鱼竿就过来砍了小树、烧了野草。
现在地已经冷下来了，他朝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攥住钉耙就狠狠扎下去。
树根和石头都要翻出来捡干净才行。
“我之前听你说过两次韭菜，你又叫自己头上的毛韭菜花……我还以为兰花喜欢吃韭菜呢。”
西山把一团树根朝远处一抛。
“韭菜想要做得好吃，可特别费油，平常人家可舍不得。我昨天掂量半天才买的。怎么？你原来不爱吃？”
西玖玖在心里不断念着“罪过罪过”。
她怕西山看不到，跑到他正前方，拼命摇头：“不爱吃不爱吃，我从来不吃韭菜的汪。”
西山弯腰捡起一块圆滚滚的小石头，认真看了几眼，可能觉得形状好玩，甩了甩土，揣进兜里。
他笑道：“行，那不种了。过两天我找回去，问下那个菜农，能不能换个别的。”
他想了想：“萝卜吃吗？”
西玖玖曾经跟着一根老白萝卜修炼过几天，因为那个老萝卜说自己将来能修成人参的。
一日为师，怎么能吃人家呢？
西玖玖摇摇头。
西山又问：“豌豆呢？”
他又陆续问了大葱、菠菜、茄子这些适合秋冬季播种的蔬菜。
他的小狗就只是摇头。
接下来两天，西山一边砌墙，一边见缝插针地开荒翻土。
他们很快有了两块平整漂亮的地。
一块种着白菜，另一块种的也是白菜。
西玖玖长大了一点点后，力气也大了许多。
西山忙活的时候，她就扎在空间里，执行她的小布头变大布头的重要工作。
零碎的布头现在已经变成很大很大的一块，像和尚的百衲衣一样，虽然斑斑驳驳的，但总算能派上些用场。
西玖玖是拿狗嘴叼着钓鱼钩当针使的，被扎了好多次。
这时候她就很羡慕人类。
现在有脚了，是挺好的。
但什么时候才能有手有脚呀？
西玖玖满眼羡慕地看着西山造出一个房子，开出两块地，甚至还给小水潭围了个非常漂亮的栅栏、撑起了一个小伞一样的顶盖。
整个山坳就在西山一锤子、一斧子的拾掇下，逐渐褪去了荒野气息。
“能做人可真好呀。”
西玖玖从空间里搬出一摞油布和几大块的蓝布。
“凑合狗几天呗，反正我有空间，我也能做好多好多山子做不到的事呢。”
房子的墙已经全部立起来了，西山正在忙着把芦苇编成一排排一片片的。
芦苇杆子晒了好几天了，据说拿来做屋顶和窗子，又保暖又透气。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防水。
西玖玖蹲在油布上面，等着西山发现。
可不得美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