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郭旭东走到院门口,向他们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反手把门带上。
门刚关上,鲁开美便一把薅住纽如新的头发,呲牙咧嘴地骂道:“老不要脸的,你背着我们娘儿俩还干了些什么,你要害死我们娘儿俩吗,啊?”
郑天玉也怒了,毕竟这十来年她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活得十分憋屈,在外人眼里她不过是个寡妇,就连儿子也被人当成了遗腹子。
如今大的在场,轮不到她动手,但不意味着不能帮腔。
“是啊,老纽,你到底干了些什么,连人家一个小警察都知道了。
我们只是小女人,你可别把我们都坑了!”
“松手!”纽如新被老婆揪着头发不得不低头。
他岂能听不懂两个女人的意思,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还有一个第三者。
他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臭女人,不是为了你们我为了什么?我一天能吃六顿饭吗?一晚上能睡两个女人吗?
现在脓包穿头了,你们只想着保全自己,干脆把我送去邀功请赏好了!”
“不怕,不怕!”
鲁开美抓住他的一只手,“回家,我和扣儿养你,就算你枪毙了,有我给你收尸!”
“休想!”郑天玉跟鲁开美斗了多年,太清楚她什么德行了,赶紧抓住他的另一只手,“他这是婚外生子,我可以告他重婚!”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一旦动了自己的奶酪,温情脉脉的面纱就会立刻被扯掉,剩下的就是为了利益而展开的撕咬。
纽如新气得暴跳如雷,猛地一跺脚,甩掉两人的拉扯。
“妈的,平时我没亏待你们吧,刚有点风吹草动,一个要把我投进牢房,一个要把我送去枪毙!
鲁开美,我谢谢你给我收尸哈!
郑天玉,我谢谢你把我送进去养老哈!”
他用颤抖的手指点着两人,怒骂道:“都他妈什么玩意儿,我真是瞎了眼!”
“诶诶,我不是咒你死,是说不管怎样,有我和扣儿管你,指望她……”
哼!鲁开美一指郑天玉不屑地说:“她巴不得你给她养孙子呢!”
接着又威胁道:“郑天玉,我的手段你知道,除非你滚出学校,否则让你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知道什么叫白色恐怖?”
郑天玉打了个寒颤,在学校里她对鲁开美有着噤若寒蝉一般的存在,只是有了纽如新的庇护才懒得跟她计较。
用着你的男人,花着你男人的钱,有比这更爽、更惬意的事吗。
如今盖子掀开了,好日子肯定没有了,为了保住既有的,摊牌吧。
“老纽,事已至此,我也豁出去了,选择哪一边,你给个痛快话吧!”
鲁开美得意又蛮横地说:“有什么好说的,我是原配是正牌,必须跟我走!”
“原配?正牌?”
郑天玉针锋相对:“笑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要的是儿子。鲁老太婆,你能生出儿子来吗?”
她用手环指了一圈屋内,“你能生出儿子来,我把这一切拱手相送!”
“你……”鲁开美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吵了!”纽如新恼怒地制止两人,郑天玉的话无疑刺中了他的软肋。
“我警告你们,既然郭警官都知道这事,谁敢保证别人不知道!
我提醒你们,屎不臭别挑着臭。
从现在起,你们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谁敢节外生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听到没!
至于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我去探探郭警官的口风再做决定。
如果谁在这段时间无事生非,兴风作浪,哼,后果你们是知道的,船翻了,他妈谁都活不成!”
派出所办公室。
郭旭东一个人正在闭目沉思。
纽如新身上绝对有问题,这是他早就发现了的,至于到底有多大、情节严重与否,他不敢做定论。
虽然只待了短短几分钟,说了不过三四句话,但他相信纽如新或者鲁开美一定会来找他,窥探他的口风。
不管鲁开美和郑天玉以前的关系如何,现在无疑是死敌了。
不论纽如新最后归向哪边,财产分割始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也是决定他仕途安危的关键,只有他安全了,纽扣儿才能平安无恙。
在突然而至的利益面前,人更多展露的是本性,无关乎其他,余下的才是理智、责任和爱。
郭旭东希望纽如新能够回归家庭,至少纽扣儿父母双全,她的家是完整的。
说句实在话,他不希望纽如新出事,否则不仅纽扣儿痛苦,他的家庭也不会接纳她。
想到纽扣儿摊上这样的父母和鲁开智那样的亲戚,他不禁为她感到一阵悲哀。
他必须想一个折中可靠的办法,来稳住鲁开美和郑天玉,不能让她们把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摊在明面上,否则等待纽如新的就是鲁开智那样的下场。
现在要弄清楚的是纽如新到底有多少财产,他是如何分配和使用的。
如果手里有他的财产证据,进可攻,退可守,进退有据。
他其实很矛盾,这有违他的初衷,但为了纽扣儿他必须冒险去打这个擦边球,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拿这个逼迫她就范。
最好是内部“公平公正”的解决,那样纽扣儿会感激他。
万一事情闹大,他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如果没有回旋余地,他甚至可以反戈一击,成为举报纽如新的斗士。
他掏出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
“肖叔叔,我拜托您一件事,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发作但比较敏感,关系到两家人的财产分配。
能不能麻烦您方便的时候,帮忙查查两个人名下的所有存款,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对方明显犹豫了,半天才说:“这样吧,你把他们的名字给我,地址年龄尽可能详细一点,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谢谢肖叔叔!”
郭旭东知道对方为难但还是答应了,显然是顾忌他的身份。
收了电话后,他很快就把纽如新和郑天玉的姓名、年龄、地址发了过去。
从郑天玉家出来,鲁开美一路责骂,一路埋怨,最终还是绕不开一个核心问题。
“你老实说,你到底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
“不知道,没统计过!”
纽如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鲁开美咬着牙,恨恨地说:“你呀,你确定郑刚是你亲生的吗,莫到头来给别人养儿子,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纽如新怔怔地看着她,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你不是说了他像我的吗?”
“像有什么用,人家姓郑不姓纽!”
鲁开美一阵冷笑,直戳纽如新的痛点。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果然,纽如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但凡你能给我生个儿子,但凡你对郑天玉好一点,我和她就挨不上边,说白了,是你把她推到我怀里的。
鲁开美,你信不信,我还不老,郑天玉也比你年轻,她还能生,你再啰哩啰唆,我干脆跟她过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