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呜······”
“呜······”
昏暗的甬道里,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初始很小,之后慢慢增大,慢慢靠近,甚至连聚拢在露台之上的族人们,也听到了这仿佛呜咽的声响。
“什么!那是什么声音!”
“是······从背后传来的!”
“谁!谁在那里!”
族人们一个个奇怪转头,看向那昏暗甬道里缓缓走出来的身影。
“谁啊!谁在吓唬人!”
“就是啊!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合适吗!”
有人愤怒开口,指着那道阴影怒骂。还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转向这甬道里走出来的族人,也不管是亲是友了。
有人更是转头走进那昏暗甬道里,准备将那装神弄鬼的人抓出来。
在这种大家都悲愤忙乱之时,做这种事情,这人不是蠢就是坏!
“吼!”
蓦然间,甬道里传出一声吼叫,伴随着走进那人的惨叫声,随后便是血肉被撕开的渗人声响。
“什么!”
“那是什么!”
众人当即乱成一片。
伴随着滴答滴答的血液声,一个浑身长满肉瘤的肮脏狰狞怪物从甬道之中走出来。
他满身悬挂如葡萄一般的肉瘤,黄色脓水不断在他身上流淌,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水印。
他的右手提着走进去那族人的头颅,头颅之上,眼睛还惊恐的睁着,似乎临死之前惊骇恐惧无比。
“是那些怪物!”
“怪物进来了!”
族人当即大惊惊恐,喊着随着一声声叫喊混乱的情绪,更加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人群已经开始恐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人已经在崩溃边缘。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凄厉的哭喊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人们不知道这声音来自何方,只觉前后左右整个空间都是人们的绝望喊声。
有人一步步后退,已然退到了露台的边缘,再也无路可退。
他转头看着那露台之下渺茫不清的地面,再回头看看那满身狰狞面容恐怖的怪物。
这人此刻心中已经被恐惧充满,做出一个疯狂的举动。
“啊!”
他眼中充满恐惧与歇斯底里的疯狂,竟扒着露台边缘翻身,从那高塔之上的露台一跃而下。
从众有时候是一件让人恐怖的事,比如现在。
第一个人做了危险的示范,之后,竟纷纷有人跟随其后,奔向死亡的怀抱。
一个个不堪恐怖重压的人从那露台之上一跃而下,像是折了翼的飞鸟,直直落在地上,扑通一声,血肉模糊,再也没了声响。
懦弱者选择以死了生。
而悍勇者此刻愤怒吼叫着,为了保护身后的家人,赤手空拳扑向那怪物。
“求生之道,各不相同,逃命或是搏命……”
甬道中的三哥低声如祈祷,看着露台之上众人百态尽显。
再看看那些呆若木鸡,因恐惧颤抖一动不能动的人。
“又或者是呆立不动,降低吸引力……”
“一切都是选择,一切都是进化,一切都是本能。”
“生命的美丽与丑陋都在其中。”
三哥在黑暗中缓缓张开双臂,走向那光亮处,像是要拥抱众人的英勇,懦弱,死亡,生命,还有本能。
“而我,是一切生命的尽头。”
“不老不死,不穷不尽,不拘不束,不朽不终。”
在三哥低沉狂热如呻吟的呐喊声中,那怪物猛地跃起,怒吼着砸向露台。
随着沉闷的响声,怪物筋断骨折。
作为代价,整个露台开裂下坠,带着其上满满的温族人,在一片哭喊与惊呼声中,坠向死亡的大地。
在地面上,【艾】紧紧盯着这露台上的餐具,嘴边的笑容恬静满足。
“仙友觉得这出戏怎么样……”
【艾】扭头问静心道人。
但话还没说完,迎接她的是一双炽热高温的拳头。
“轰!”
【艾】似乎早有预料。静心一拳之下,【艾】整个身体四分五裂化为齑粉,静心看向残余的部分,却是内部中空。
原来只是一具如蝉蜕一般的外壳。
“尔等异族,竟敢当着本尊的面,屠戮人族!”
“虽然这些人未经开化,野蛮无比,但你们这样做,也太不把本尊放在眼里!”
但这一拳也让后方的虫族首领们紧张不已,几乎当即就要扑上来,却被一道声音遥遥阻止。
“【先心】!【卟啉】!【狂犬】!住手!”
【艾】自阴暗处转出,先是喝止虫族众首领,然后含笑看着静心:
“仙友切莫着急,你且看。”
静心本想祭出灵宝,将这些肮脏虫子一网打尽,却也不妨回头又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叫他脸色阴晴不定。
只见大地之上,那些温族人的血液流淌之时,被那包裹高塔的无形屏障缓缓吸收。
屏障被染红之时,同样缓缓开出一道一人高的门户。
“这屏障需要有温族人的血脉,才能通过。吾等在漫长岁月中发现,若非温族人,则以温族人的血液献祭,亦能打开。”
“仙友不要动怒,吾等也是为仙友着想,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艾】含笑看着静心脸上怒气一点点消减,直至最后变得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
“善。”
【艾】脸上笑容更甚,微微弯腰行礼,手指向那门户方向:
“仙友请。”
静心道人深深看了这将人族礼仪学得精湛的虫族,踟蹰片刻,只说一句:
“你这虫子,倒是比一些人还会做人。”
言罢,静心迈开步子,几步之间,就已经踏入那门户之内,不再回头,转身向高塔而去。
【艾】仍旧微笑弯腰低头,目送着静心远去,低头喃喃自语:
“兄长……人我已经送进去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半晌,【艾】心底一道声音传出:
“呵,放心吧,妹妹。”
“我们伟大的逃亡终究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