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鱼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没有被黑色布条遮住的下半张脸,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要他们不说话,彦清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亚斯,哪个是维兰纳。
不过从之前的对话判断,亚斯明显更有礼貌一点。
彦清将手搭在肚子上,腰封传来的热量钻入手心,他抓着腰封边缘,看向亚斯:
“你说你死了是什么意思?”
维兰纳忽然笑出声,他上半身近乎是黏在亚斯身上,“字面意思,他三千年前刚死翘翘。”
他们俩都是可恶的谜语人,彦清索性闭上眼睛自己思考。
现在海里的情况完全不能用正常思想来推断,宙维斯身边的事好像都是超脱于常理之外的。
亚特兰蒂斯都能存在,百万年前的人鱼都能复活,那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彦清仔细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白尾人鱼的场景,那时他还在游艇上,遇到了一艘遇难的船。
“我之前在渔船上遇到的是你?”他指着维兰纳。
亚斯点了点头,“一般在作恶的都是他。”
“什么嘛,我很乖的。”维兰纳拱了亚斯一下。
两个长相一样的人鱼动作如此亲密,彦清觉得怎么看都很违和。
维兰纳对彦清歪嘴笑,尖锐的獠牙微微露出一点,“你也想抱我吗?”
亚斯皱着眉,伸手捂住了维兰纳的嘴,“不要乱说话。”
然后对彦清微微附身,“抱歉,他年纪还小。”
彦清:“年纪小?”
彦清翻了个身,侧着面对他们,维兰纳抱着手臂,漫不经心的说:“我被埋在海底这么多年,很有脾气的,若不是王让我回来,我会杀光那一整船的人类。”
“而且我只是问他想不想抱我而已。”
这个维兰纳确实嗜杀成性,不过貌似很听亚斯的话。
彦清若有所思的看向亚斯,亚斯缓缓靠近他,彦清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伸出手。
亚斯立即躬身,扶住了彦清的手,“您要离开这吗?”
这里的一切事物的确很有趣,但彦清总觉得在这两个白尾人鱼的身上可以获得更多秘密。
亚斯对彦清完全是有求必应。
于是彦清温声道:“所以我们在三千年前真的见过。”
亚斯紧紧抓着彦清的手,手指用了点力,却仿佛怕把彦清捏痛,随即又松开一点。
彦清能感受到亚斯的心理活动,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便有些激动了。
这有点不公平,因为彦清根本就不记得他,而且以宙维斯的身份,他也不会提起一个已经死去的手下。
维兰纳盯着亚斯的手,顺着彦清白皙纤细的手指一直向上,他伸手将彦清的手抢了过去,按在自己腹部的蓬勃肌肉上。
“非要摸就摸我。”
彦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亚斯皱着眉将维兰纳的手掰开,“你不能这么放肆。”
维兰纳收回手,嘴唇蹦成一条直线,“你都死了,还管我干什么。”
亚斯没说话,直接抽回了手。
维兰纳看向彦清,“我们的族人已经死光了。”
彦清忽然皱眉,死光了?
那十万白尾人鱼不算他的族人吗,彦清察觉到自己还是被困在固有思维中,他尝试跳脱出认知牢笼,想要更加大胆的猜测。
很快,他便联想到了“克隆”二字。
这样好像一切就说得通了。
看似白尾人鱼有整整十万,其实都是根据两个本体克隆出来的,而这两个本体就是亚斯和维兰纳。
所以,死去的应当是亚斯本体。
就算是彦清也无法定义亚斯是否还活着,果然关于克隆一说,还是很明显的存在各种矛盾。
亚特兰蒂斯的科技完全不输人类,甚至在彦清见识到的这些器械中,绝大多数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的水平。
维兰纳:“我还是很孤独的,只有亚斯这么一个族人陪我了。”
他亲昵的靠着亚斯,“人类啊......”
他不屑嗤笑,“愚蠢,弱小,可怜。”
“自以为掌握克隆技术,其实不过是些皮毛。”
在彦清的浅薄认知中,那些犯罪分子研究的克隆技术已经属于很尖端的了。
怎么到维兰纳的口中变成了皮毛?
不过能克隆出整整十万的白尾人鱼,确实很厉害了。
维兰纳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先走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亚斯帮彦清将腰封摘掉,操作貌似很复杂的样子,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才取下。
彦清掀开自己的上衣衣摆,低头看了看,他腰部的皮肤正泛着淡淡的粉色。
亚斯:“是不是好多了?”
彦清点了点头,“不酸了。”
亚斯背过身,伸手触碰了一下眼睛上缠绕的黑色布条,露出的眉头微微皱起。
彦清很久之前就想问,“为什么要蒙住眼睛?”
亚斯喉间滚动,他沉默了一会,看向彦清的方向,哑着嗓子开口道:
“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被王惩罚了。”
这反应,彦清莫名觉得这错事和自己有关......
砰砰两声,球形玻璃墙被一个小东西撞了一下,是蜷缩成球的小西尔。
见彦清看着自己,西尔立即举起双手疯狂和彦清打招呼,热情极了。
两只胖胖圆圆的小胳膊挥出了残影。
“这里能直接出去吗?”
若是走宫殿大门,岂不是还要在外面的连廊里绕一圈。
亚斯似乎不是很想开口:“......有。”
要是他能在这里睡一觉就好了,这样就能和他待的久一点。
哪怕不触碰,只是在同一空间内相伴。
亚斯也很满足了。
他将手放在玻璃墙壁上,玻璃墙壁的局部开始缓缓流动,彦清抬起手,手掌已经穿过了“玻璃”。
被外面的小西尔抱着亲亲亲啃啃啃。
流动范围逐渐变大,彦清走进海里,亚斯在后面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如果您想恢复从前的记忆,我可以帮您。”
彦清瞳孔微颤,再回头的时候,玻璃墙壁已经不再流动。
亚斯和他隔着一层玻璃,黑布之下的视线是无比的温柔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