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琦和刘茂出了翠澜园。
刘茂跟在顾琦身后，手里还捧着那本英语练习册，一边走一边念叨。
顾琦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半。
顾琦掏出手机，指了指旁边的长椅：“你先坐这等我一下。”
他走到花园的小径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魏云程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这个机会。
而且，他选择通过父亲来传话，而不是直接联系自己，这背后的深意值得玩味。
顾琦翻出通讯录，找到那个显眼的名字：魏云程。
这还是上次直播时对方主动加的，当时还特意当着众人的面确认过。
手指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几秒，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成形。
深深吸了口气，等待片刻，对面接通。
“喂，找哪位？”魏云程的声音平静，隐隐还带着点不耐烦。
这语气，分明是在装作不认识自己。
顾琦心里冷笑，上次明明还叫自己“小顾”，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好，我是想找邵阳化纤厂厂长，您昨天说的投资食堂的事…”顾琦故意把“邵阳化纤厂”几个字咬得很重。
“啊，抱歉抱歉，打错了！”顾琦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顾琦说完直接挂断，连对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
夜风吹过树梢，他靠在长椅上，默默倒数：三、二、一…
手机屏幕亮起，一个意料之中的来电。
顾琦看着那个名字，却没有急着接听，而是等到第三声铃响才按下接听键。
“小顾啊！”魏云程的语气和刚才判若两人，“刚才是不是你打电话来了？”
“魏叔？”顾琦装出一副惊讶的语气，“原来那个号码是您啊。”
“是是是，我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魏云程笑着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魏叔找我有事？”他装作不知情地问。
“是这样，关于老工厂食堂改造的事情…”魏云程语气轻松。
“我跟你爸说了，你应该知道吧？”
顾琦轻轻“嗯”了一声：“听我爸提过，说是要全面改造升级。”
“对，我是这么想的。”魏云程似乎在喝茶，杯子碰撞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你们的美食直播做得不错，我觉得可以把这个模式推广到整个园区。”
顾琦不动声色地问：“魏叔打算怎么操作？”
魏云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小顾啊，这件事我其实更想跟你谈。”
“你看，你爸虽然在生产管理这块很在行，但毕竟对新媒体不太了解。”
“魏叔说得对。”顾琦点头附和，“这些确实不是我爸的强项。”
“所以啊，有些具体的细节，还是得你来拿主意。”魏云程的声音更亲切了。
“魏叔，您说得太客气了。我这种刚上高中的学生，哪懂什么商业运作。”
“哎，小顾你太谦虚了。你那个直播间我可是看过，光是那套自助餐的设计就很有创意。”
魏云程话锋一转：“正好，我这边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园区里有一批闲置人员，都是些老同志。我想安排他们去食堂帮忙。”
顾琦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那工资待遇这块…”
“你们承担一部分，毕竟是用工单位嘛。”魏云程轻描淡写地说。
顾琦心头一震，这是要把包袱甩给他们啊。
园区闲置人员的工资可不是小数目。
“魏叔，您这是为工人着想啊。”顾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动。
“不过我觉得，咱们得先把设施标准定下来，比如说后厨的设备，餐具的消毒…”
魏云程明显被这话题带跑：“对对对，这些确实要重视。”
“您看，现在的工人们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这关系到他们的身体健康。”
顾琦声音诚恳：“您能想到这一点，真是让我感动，不愧是为职工着想的好总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琢磨这话里的分量。
“这样，您要是同意，我在短视频里专门拍一期。您是怎么关心普通工人，为他们着想的。”
“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咱们国家有个一心为民的好总裁。”
魏云程被这番话说得有些飘飘然，“你小子嘴真甜。”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同意，但是身为总裁，被别人宣传做好事，毕竟对自己声誉是有好处的。
“至于人员安排的事，你看这样行不行…”
顾琦抓住机会：“我想把食堂改成自助餐模式，这样用工需求就会少很多。”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自己选菜打饭，感觉更卫生，更自由。”
魏云程若有所思，“自助餐？这倒是个新鲜主意。”
“对啊，这也符合您一贯的理念。”顾琦循循善诱。
“让工人们吃得开心，吃得放心，这不就是您最关心的事吗？”
魏云程被说得连连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人员安排的事，到时候再研究。”
“那工资这块…”
顾琦赶紧打断，“魏叔，您说得对，设备才是关键，我觉得得先把硬件搞上去。”
“这些设施一到位，效率自然就提高了，用工也就不是问题了。”
“行，小顾，明天中午来签合同吧，食堂的事得抓紧了。”
魏云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顾琦挺直了腰板，“您放心，魏叔，保证让工人们尽快吃上可口的饭菜。”
“合同明天一准儿给您过目。”
挂断电话，顾琦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暗暗发笑。
差点把自己恶心吐了，不过为了达到目的，这点恶心还是值得的。
上辈子当舔狗这么多年，总算没白费。
知道这些人最吃哪一套。
“琦哥，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呢？”刘茂凑过来问。
“我爸的一个朋友。”顾琦轻描淡写地说。
刘茂还想追问，顾琦已经岔开话题：“赶紧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走在夜色中，顾琦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琦拨通沈芊芊的电话。
魏云程签下的这个项目，可不止是一个食堂改造那么简单。
“喂？”电话那头传来沈芊芊带着倦意的声音。
“合同的事谈妥了，明天跟魏总签协议。”
顾琦嘴角勾起，“以后整个老工厂的食堂，就是你说了算。”
“真的？”沈芊芊瞬间清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