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
王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瞬间知晓了让他寻找酒鬼的理由。
那位民国驭鬼者虽然调理了王闽的身体,让他不用担心鬼墨对身体上的侵蚀,但是根本无法阻止鬼墨通过黑色梦境对自己意识的侵蚀。
和王闽之前预料的一样,那个黑色梦境的存在,全靠梦中灵台的那座香炉在勉强维持。
如果不及时找到补充的方法,等香炉里的那股白气消散,王闽也离着死亡不远了。
而根据那位民国驭鬼者的所知,唯有那所谓的“酒鬼”可以帮助自己解决性命问题,而且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
王闽的眼前浮现出一条昏暗古朴的街道,天空似乎被笼罩在一团黑色的迷雾下,和黑色的梦境十分相似。水泥铺就的平整地面上,来来往往的木讷身影全都低垂着头,僵硬地在街道上游荡。
视野中掠过无数闪耀的霓虹灯,诸多类似于面馆、旅店、裁缝店之类的店铺一闪而过,最后停在一家门口有着一个诡异笑脸的小二雕塑前,店门牌匾上只有“沽酒店”三字。
不大的店门里摆着两副刷着黑漆的木头桌椅和三口大缸,门口挂着四块老旧的桃木牌,微风吹动,正反面上列有:
米酒,壹元\/斤。
黑酒,叁元\/斤。
红酒,伍元\/斤。
酒鬼酒,拾元\/斤。
店门口左右还分别贴着“童叟无欺,量大从优”。
而王闽需要的,就是那种酒鬼酒。
在看到桃木牌上的价格时,王闽就直接骂出了声:“woc,一斤十块钱,怎么不去抢!不管是以民国时代的工资,还是以鬼钱的价格,这也太黑了!”
王闽思量,哪怕自己成了那个诡异公交的正式员工,一个月平安无事下来,也就能挣个十块钱。
如果换作普通驭鬼者,别说有“稳定工作”了,能不能活得到工资结账的那一天都不一定。
王闽甚至怀疑,那个诡异的公交公司是不是天天招聘“临时工”和“实习生”来填自家公交路线的天坑,只要死光了,就再也不用付工资了。
要不然他们家怎么会连个正经的司机都看不到。
“而且,这店是开在哪儿也没个准信,这都快百年了,我能上哪找,倒闭了也说不定……唉,难道要我上公交去问问天地银行的老职工?”
生活不易,王闽叹气。
除了指点王闽一条维持生机的出路之外,那位民国驭鬼者还留下三个模糊的名字。今后若是有处理不了的危机,可以将这三个名字印在牌位上,可以解决王闽的危难。
“堪比父母的再造之恩啊……可惜不知道前辈的名字,要不然我也能力所能及地报答一下。”王闽活动活动手脚,伸手对着天空拱手一拜。
而后,王闽将目光投向袁敦明逃离的方向:
“先把袁敦明给解决了!”
王闽找了个残垣断壁,盘膝坐下,意识沉入漫漫无边的黑色梦境,陷入清醒的模糊之中。
等再次睁眼,已经出现在昏暗的警卫室里。
这里的环境并没有改变。
鬼墨的叠加仅仅只是数量上的叠加,众多的牌位也不过是根据原有的黑色梦境单一个体进行的叠加,一切源头还是这个不变的黑色梦境。
王闽猜测,如果要扩充梦境的范围,应该要滋养香炉里的那道白烟;如果要增加灵台上的牌位,应该要吞食鬼钱或者鬼墨的本体。
毕竟,他身上的灵异力量,只是完整鬼墨的一小部分拼图。
“鬼墨的灵异好像有点特殊,鬼墨作为‘诅咒’中间商似乎没有完全的本体概念,更像是哪边的灵异更强盛,哪边就算是本体……”
王闽感觉有点可惜,在心里小心地画圈圈。
如果没有那位“张洞”将民国知识抹除得七零八碎,他也用不着一知半解地靠猜。
所有东西都变回了原样。包括上次和手鬼头强制pK造成的桌椅损伤,也都完全恢复了,像是场景重置了一般。
除了原来灵台上三个空白的牌位。
其中一个空白牌位被写上了“吴珏”的名字,已经在黑梦里消失了。
另外两个,一个写上了“王闽”自己的名字,作为叠加鬼墨的根基;另外一个,已经写上了袁敦明的名字。
“根据那位民国前辈的经验,被鬼墨诅咒的是人鬼相交的驭鬼者的话,那么鬼墨的灵异只会同时压制厉鬼和人,相当于把鬼墨卡了bug。对于那些复苏程度过高的驭鬼者来说,鬼墨甚至可以一定程度帮助他们延缓厉鬼复苏。但这无法发挥黑色梦境的真正作用。”
“真正的鬼墨诅咒,只是单纯的人和鬼,那么那个人和鬼就会被强行拖入黑色梦境,和鬼墨的梦中本体进行1V1对决。人在黑色梦境里被杀死,身体就会被鬼墨完全吞噬,就像我的那些宿舍工友一样……”
王闽一脚将警卫室的大门掩上,锁死窗户的窗栓,一只手拎起旁边的木凳子,扛在肩膀上。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呼吸也变得无比平缓,甚至可以看到那一缕白烟,在眼前轻轻飘过。
“而厉鬼是不死的。在梦境里杀死一次,就可以将那只鬼短暂转化为鬼墨的‘鬼奴’,也就可以使用那只厉鬼的灵异。直到下一次进入黑色梦境……”
警卫室的门口缓缓打开,一个腐烂的死人头缓缓滚了进来。
“……就会再次复活,再杀一次!”
不等那颗死人头反应过来,王闽举着凳子对那颗死人头狠狠地盖了下去。
随着“咔嚓”的骨裂声,王闽的木凳子支离破碎。
他手握着木凳子还算完整的铆接靠背,一把拆成了两根木棍。
随后,王闽就用手抵着木棍,从面部的两个窟窿里探入,将死人头压在地面上,腾出一只脚来,用脚后跟疯狂践踏。
脆弱的死人头很快就坍塌了下去。
不出十秒钟。
那颗代表这手鬼头的死人头不动了。
一片黑色的阴影不知何时笼罩在死人头上,将它完全包裹,缓缓融化,逐渐消失在了地面阴影里,让王闽蹬空几脚,踹在了地上。
“哈哈哈,老弱病残可真好打!今后就专挑那些残弱的厉鬼下手,拳打南海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我倒要看看哪个死人敢在我面前大喘气!”
报了上次偷袭之仇,王闽略微神气,随手捞起一个牌位护在胸口上,手里紧握着两根断茬的木棍,雄赳赳气昂昂地拉开木门,站在昏暗的梦境里四处张望。
仅仅一分钟后,一道躺卧的人影出现在王闽的视野里。
那张憔悴、迷惑的脸庞。
新仇旧恨。
是袁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