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闽跌坐在桌子下,身体略微放松,又紧紧握住手上两根长短木棍,横在自己身前。
紧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灵异之事最难测,或许还有潜在的危险没有显现。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要不去触碰黑暗,这里就会是安全的。
看来也不尽然。
如果不是刚才自己突然预感到不对劲,把头偏了过去,或许,刚才被那颗腐烂人头咬中的就会是脖子。
王闽不在乎死亡,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选择轻易死亡。
肩膀上的伤口传来剧痛,明明像梦一样,却又疼痛得这样真实。“真是好奇,如果在这梦里被杀死会发生什么?听说以前国外有实验,使用假手替代真手被锤子砸,人会下意识躲闪,甚至会感觉到疼痛。如果我在这片梦里死了,会不会真死了?”
王闽护着脖子,蹲身快速关上警卫室的房门,伸手将窗户虚掩,通过昏暗的光线观察外面的动静。
就这样站在房间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王闽松了送紧握的指节,眼珠转动,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牌位。
“嗯?”
那是一个新增加的黑色牌位,本应该写着名字的地方,布满了牙齿啃咬的血齿印,并没有什么章法。
如今这些齿印变多了不说,牙印也深深地刻在了牌位上,像是满怀怨恨的鬼怪,要把这个牌位咬碎一样。
王闽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曾控制新生成的鬼墨包裹住那个死人头。
“难道袭击我的就是那个死人头,它被我拉进了这个梦里面?”王闽拿起那个牌位,心中有了更多的疑惑和猜想。
“如果说,我只要被我在梦里写上名字,就像凌黛和那个大高个,就能掌握他们的灵异能力。那么厉鬼没有名字的话,或许只能依靠这些恐怖的划痕,来留下所谓的‘姓名’。”
王闽将目光投向那个充满指甲划痕的牌位,如果猜测正确,这个牌位也代表了一只未知厉鬼的能力。
那么之前,四个牌位,代表四种灵异。
可笑他掌握了这么多天,却一点端倪都没有察觉,坐拥金山而不自知,只是抱怨鬼墨让自己变成一个耐打的“沙包”。
其实这一切也怪不得他。
王闽本身就是个普通人,意外成为驭鬼者,踏入难以理解的灵异事件,又接连碰到许多事情,能够在这时候摸清鬼墨的规律已经是很快了。
“不过也是奇怪,既然要驾驭灵异,就要把厉鬼拉进梦里,可是我前四次也没有遇到过袭击。偏偏这个死人头进来了,还偷袭了我。”
“猜想:1、鳞片和鬼域已经有凌黛和马义伟驾驭,不需要再次驾驭。2、抓痕牌位在驾驭的时候,已经付出了某种未知代价。3、第一个写有我名字的牌位……额,想不通,没有3。”
王闽苦恼地挠了挠头:“这个黑色梦境最开始出现的地点,是在那个停车场。如果我有机会的话,应该再过去看看……如果还能活着的话……”
西南市危急的状况将王闽的心神拉回现实,和西南市这个人间地狱相比,自己的这点苦恼根本不算什么。
王闽将警卫室的房门打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那有些疲惫的脸庞上。
回到床前坐下,王闽依然握着手里的长木棍。
虽然判断没有新的危险,但是关于灵异的事情实在想不明白,还是留存一点紧惕心。
回想总部的绝密资料,王闽一丝丝捋顺自己得到的信息。
最后得出两个结论:诡异,死局。
这还是以队长这个级别的视角所得出的结论。
以他这个级别的驭鬼者,想要处理掉这个事件,那只能用“奇迹”二字来形容。
“奇迹么……所谓的奇迹并不是不会发生,而是发生的几率非常、非常小,但不是不可能。”
正所谓,天行有常。
这让王闽不由得想起“庖丁解牛”的故事。
【庖丁释刀云:“平生宰牛数千头,而今宰牛时全以神运,目‘未尝见全牛’,刀入牛身若‘无厚入有间’而游刃有余。因此牛刀虽已用了十九年,而其锋利仍‘若新发于硎’。”】
常人感叹于庖丁的技巧,然而其中真正的关键在于:规律。
“庖丁解牛,并不是刀有多利,而是牛身筋骨自有规律走向,洞悉规律,就能做到神乎其技。哪怕只是普通的小儿,经过传授,都能成为好手。”
就像历史上的成大事者,无论是自愿还是被动,都是契合了时代规律。
“当然,如果有神兵利器在手,哪管什么规律不规律的,一通乱砍也能成事,可惜我没有,要不得,连队长都办不到。我只能靠我这把小刀,看看能不能划开西南市这头尸牛。”
“如今西南市有五种势力,鬼嗣代表的异变体,反秃头神教的教众,一盘散沙的普通民众,和两个袁敦明组织的鬼宴。”
“异变体,包含了另外三个势力的一部分,大部分不可沟通,最终指向根源的鬼嗣;反……教会成员,难以理喻的狂热者,不能信,但可以短暂合作和套情报;普通民众,没有自保能力,可以说是底层的薪柴,但是不管被哪方吞并了,都是一场大灾难,要适当组织,至少要让他们死得有用一点;两个袁敦明,年轻的袁敦明心思缜密,手段繁多,不能正面抵挡;中年的袁敦明,老毕登,贼心思多,手段残忍无下限……”
王闽思考许久,敲定了第一步下刀的突破口:
“中年的袁敦明。相比较其他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势力,两个袁敦明算是我目前最熟悉的一个。而且他们掌握的鬼宴,只是一件灵异工具,只要知晓规律,任何人都能掌握,也是我目前唯一可以最快增加实力的手段。”
巧劲要用,能够一力降十会也是一种技巧。
“一旦我对鬼宴下手,必然要和两个袁敦明产生冲突,年轻的我惹不起,中年的老毕登还是可以争取一下。呵呵,如今,是他们在明我在暗……”
轰隆!
一声巨响响彻天地,传出没多远,就隔离在了翻滚的红雾之中。整个盐湖县的地面瞬间四分五裂,像是被卡车碾过的碎饼干,建筑崩塌,管道破碎。
灰尘冲突而起,整个盐湖县的四方都传来绝望的哭喊和惨叫声,其中更是参杂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嚎叫。
在盐湖县万米高空之上,一架飞机迅速飞过,将地下一个红雾弥漫的透明圆球尽数收入眼底。
“报告总部,盐湖县在市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