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应该已经做好饭了,我今天让她做了你喜欢的鲫鱼,我们…黎薇?黎薇你怎么了?”
薄应淮本来以为沈黎薇只是心情不好才不说话,他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但感觉到她手脚冰凉的时候,他低头一看,发现她脸色不对劲。
“快叫救护车!我老婆出事了快来!”薄应淮心里一慌,一边抱着她到沙发上,一边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沈黎薇的肚子疼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旧病复发,医生给她打了针吃了药后,她明显好多了。
把医生送到门口,薄应淮转身回到屋里,看到沈黎薇已经醒过来了,她眼里含着泪水,看得他心疼死了,赶紧过去。
他跪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黎薇,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医生还没走远,我让她回来?”
他嗓音轻柔。
听他说完这些,沈黎薇忍不住眼泪汪汪地摇头。
“应淮,我们的孩子…我想起来了,我们的孩子明明就是薄司湛害没的!他竟然跟我说这孩子是你强迫我,被你阴差阳错弄没,劝我不要伤心,说是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这个……”眼泪像开了闸一样,她摸着平坦的小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这孩子是在他们意料之外,起初他们并没有打算留下他,但后面因为种种原因,他们还是打算留下这个小生命。
他们每次都会准时去医院检查,生怕孩子出什么问题。他们一起去给孩子买东西,布置了房间,盼着他出生。他们还规划了未来,打算年底结婚……
可这一切,都在那次落海事故中变得粉碎。
薄应淮眼里含着泪,他用手指擦掉沈黎薇滚烫的泪水,紧紧地抱住她,“别担心黎薇,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宝宝可能是知道我们现在不方便照顾他,所以决定换个时间再来。”
薄应淮心里感到特别难过。
他之前对黎薇失去孩子的事儿反应挺冷淡的,但后来知道她不仅失忆了,还把他们俩的关系搞混了,他心里就陷入了纠结。
一方面他希望她能快点儿记起来,另一方面又想让她晚点儿想起来,万一她知道那个他们一直盼着的孩子没了,得多伤心?
沈黎薇正难过呢,眼泪和后悔快把她淹没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薄应淮一直抱着她,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进去,但他安慰的话一直没停过,还时不时给她喂点儿水。
可能哭得太累了,沈黎薇的声音越来越小,含着泪,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薄应淮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他用纸巾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摸了摸她哭得红红的眼睛,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祝你有个好梦。”
他声音有点哑,苦笑了一下,然后走出了房间。
走到阳台,薄应淮忍不住抽起了烟,他看起来很颓废,虽然才二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但他的背影却显得有些沧桑。
烟雾进入喉咙,稍微缓解了他心中的苦涩,薄应淮不停地叹气。
孩子的去世,他当然也很难过,尤其是看到黎薇这样,他的心就像被挖了一块,疼得厉害。
突然间,他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即使不会公开,那些牵扯进来的人也会知道的。包括黎薇。
那到时候,他该怎么面对她呢?
还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太阳落山了,温暖的晚霞照在他身上,他仰起头,把手里剩下的烟熄灭了。
地上已经堆了一堆烟头,他拍拍身上的烟灰,把烟头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下楼了。
“给太太煮个海鲜粥,其他的菜要清淡一点。”
厨房的保姆探出头来问:“要给您准备一份吗?”
晚饭时间快到了,他这是要加班吗?
薄应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准备一份吧。”
“好的。”保姆又回到厨房准备去了。
薄应淮上车后联系了褚乐婷,两人约好见面,找了个餐厅吃饭。
他琢磨了半天,既然周之岚那条路暂时走不通,那就试试看褚乐婷这条路,或许能借助保镖公司的力量和毕枭谈谈。
为了避嫌,餐厅地址是按照褚乐婷的来的,但他没选包厢,而是想找一个没那么多人的角落。
褚乐婷的想法和他一样。
褚乐婷比薄应淮先到,随便点了两个菜等着上菜,也在等他。“这。”
薄应淮点点头,他远远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褚乐婷。
今天她一改往日的张扬艳丽,穿了一身西装。
是刚从工作的地方过来吗?
薄应淮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心情不好?怎么看起来这么郁闷?”他一坐下,褚乐婷就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没事。”薄应淮不喜欢把工作和私事混在一起。特别是在不太熟的人面前。
他很有礼貌地拒绝继续这个话题。然后跟她提起了毕枭的事。
褚乐婷一边倒酒一边提到毕枭时,轻啧了一声,“毕枭?我们家确实跟他合作过,但他脾气不太好,整天板着个脸,我不太愿意跟他打交道。”
毕枭的名声不太好,这点他是知道的。
不过他办事效率又快又狠,想跟他合作的人可不少。
知道他的来意后,褚乐婷含糊地说:“给你们牵个线也不是不可以。”
她碰了碰薄应淮的酒杯,“喝点?这是我存了好几年的酒,要不是今天心情好,你可能还喝不到呢。”
薄应淮自己有事求她,当然得给面子,抿了口酒问:“你想要什么?”
褚乐婷说的可是实话,这酒真的挺好的,他们今天本来就是借着吃饭的机会来谈合作的,心思根本不在饭菜上,不知不觉,薄应淮已经喝了好几瓶酒了。
人一喝醉,不只是心思,嘴巴可能也控制不住了,褚乐婷就趁机让他发泄情绪,又哄又骗地让他继续喝酒。
没过半小时,桌上又多了两三个空瓶子。
看时机差不多了,褚乐婷结了账,拉着薄应淮又哄又骗地说要送他上车,结果带着他进了电梯,直奔她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薄应淮喝得醉醺醺的,头昏脑胀,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正悄悄逼近。
他一只手搭在褚乐婷的肩膀上,整个身体几乎都靠在她身上,不停地嘀咕着:“我之前误会你了,真的很抱歉。虽然周之岚你这人势力、刻薄、得寸进尺,还喜欢算计人,上次还趁我不注意抢走了我们团队辛苦准备的项目,但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
“黎薇是我的爱人,我真的很爱她,她也爱我,哈哈哈—”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一定是被别人骗了,才会颠倒黑白,说你的坏话。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这样吧,我把济山岛分一半给你,和你合作,嗝…呕………”
薄应淮说话乱七八糟的,不过还是能听懂个大概。
他靠着门,摇着褚乐婷的肩膀,“周之岚,你说句话啊!”
薄应淮力气挺大,加上喝醉了,一不小心就摇得太猛了,摇得褚乐婷也头晕想吐。
“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她实在受不了了,回答道,然后艰难地从包里拿出房卡,刷开门,踢了进去。
“不用客气,我们是好朋友,你以后结婚生孩子都可以找我帮忙…”薄应淮又靠上了褚乐婷的肩,脚步不稳,“不过我和黎薇会比你们先结婚,你就等着我们喝酒吧!”
“嗯嗯嗯!”褚乐婷急不可耐地把他扔到了床上。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双手叉腰,看着还在嘀嘀咕咕的薄应淮,累得直喘气。
她根本没想到清醒的他和喝醉的他完全是两个人,话多得不得了,偏偏她还不能不搭理他,不然他会一直缠着要个答案。
褚乐婷给自己倒了杯水,另一杯里加了点东西,然后递给薄应淮,“喝点水,有助于醒酒。”
“嗯…”被踢了一脚的薄应淮迷迷糊糊地喝了水,他眼睛半闭着,可能是因为酒劲又上来了,他难受地扯着领带,解开了几颗扣子。
“啧。”只是今天的扣子好像特别难解,他费了好大劲儿都没解开。
“我来帮你。”一双细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松松地帮他解开了西装上的所有扣子。
眼看着正戏就要开始,忽然,门从外面被踹开。
“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