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二小姐,你为何迟迟不动?”
郡王妃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温昕。
温昕的脸白的跟个鬼一样,她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挪地方。
陈婉跟郡王妃心中都有些疑惑,江夫人跟何夫人对视一眼,也觉得有些怪异。
永安侯夫妇如此疼爱温昕,甚至对她的疼爱程度都超过了温锦年,是以,当侯府传出还有个从小养在乡下的大小姐时,京都的人都会怀疑阿蘅的身份。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温昕,毕竟她那么受宠,身世肯定没有问题的。
“张威,将他们拉下去,带到大理寺,让裴问审讯!天子脚下,居然敢有人如此攀诬侯府的千金小姐,今日他们敢攀咬温大小姐,来日,岂不是敢攀咬公主了!”
营阳侯可没什么耐心,刚刚他来的时候亲耳听到张巧翠说温蘅是她从外面抱养回来的。
如今滴血验亲,温蘅就是永安侯的亲生女儿,那就证明张巧翠在说谎,其心可诛!
“是。”
张威是营阳侯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他就站在正堂外面,一听营阳侯喊他,他立马走了进来。
张威人如其名,生的十分高大,身高足足有九尺,一身腱子肉隔着衣裳都能让人感觉到有多凶悍。
他长了一脸的络腮胡,一双眼睛似狼一般,张巧翠跟董大海一看他就被吓的要尿裤子了,连哭带爬的往温昕的方向跑:“昕儿,你救救我们啊,我们不要去大理寺,我们不要去。”
他们无权无势,要是去了大理寺,还有活路么。
“张威,动手!”
营阳侯眯眼,听见张巧翠如此亲昵的称呼温昕,心中已经有计较了。
他是男眷,不屑女眷们的后宅争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懂。
这个表面和善的温家二小姐,只怕也是一肚子阴谋诡计,是个虚伪的人。
“侯爷!这是我温家的家事,侯爷就这么让侍卫进来,不太好吧。”
永安侯夫妇还没从温蘅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甚至,当两滴血相互融合的一霎那,永安侯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他几乎不会思考了。
他浑身都在颤抖,脑袋中嗡的一声,好似寺庙的钟鼓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发出的争鸣声一般。
他机械的看着温蘅,见她脸色清淡,从始至终都没有恼怒过,一股愧疚从心底涌起。
他的脑海中闪过片刻他要如何面对温蘅,温蘅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如此对温蘅。
可也只是片刻罢了,很快他就好似被人控制了思想一般,转念一想这也不怪他,都怪张巧翠他们指认温蘅。
大不了以后他好好对温蘅呗。
“本侯说了温大小姐是我们侯府的恩人,她受了委屈,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倘若侯爷你不能给她做主,那么我们自然愿意效劳!不然侯爷若是觉得本侯做事不合规矩,那便去圣上跟前告我们吧。”
营阳侯毫不关心的说着。
左右这些日子也有很多大臣参他了,他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还有些怪喜欢这种感觉的。
永安侯要是有种,他要是不怕丢人,那就去圣上跟前裁决呗。
温蘅可是皇后娘娘的儿媳妇,是陛下的儿媳妇。
九王爷对温蘅如此满意,如此重视,到了圣上跟前,只怕反被治罪的是永安侯一家子。
“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拿下!!”
襄阳郡王怒斥一声,下一瞬,张威立马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张巧翠给拎了起来。
“啊。”张巧翠被拎的魂好似都抽了一下,头发也都散开了,整个人瑟缩成了一团。
“不,昕儿救救我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可是你的……”
张巧翠拼命的喊叫着,差一点就要说出她是温昕的母亲了。
温斯远眼皮子一跳,暴躁如雷的叱责:“住口!你若是敢胡说,信不信我让你九族都不得安宁。”
温斯远这话说的可谓是威胁。
张巧翠一顿,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样。
温蘅好整以暇的看热闹,待看见除了温锦年,侯府的其他人都是一副如临大赦的模样,低低一笑。
“等等。”
她抬起手,营阳侯立马示意张威住手。
张巧翠本来就被吓的魂不附体,见温蘅只是摆了摆手张威便不动了,赶忙又朝着温蘅求情:
“阿蘅,不,温大小姐,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好,但是请你看在董家好歹也养了你十五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董家虽然对温蘅不好,但是也让她平安长大了对吧。
她好歹也给了温蘅饭吃,给了温蘅水喝,温蘅总得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饶了她吧。
“董家养了我十五年?那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这十五年我在董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是每天睡在牛圈猪圈中,还是每日洗不完的衣裳做不完的饭,又或者是被你们责打,被他逼着我吃猪食?”
温蘅抬起手,指着董宗。
“不,我没有,我……”董宗都快要被吓死了,被温蘅点名,他立马抬起头下意识的反驳。
可话到了嘴边他根本张不开嘴,因为温蘅说的都是事实啊。
“阿蘅。”
温蘅的语气,没有指责,没有委屈,她只是很平淡的在陈情事实。
郡王妃跟陈婉的眼圈瞬间红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怜惜的看着温蘅。
“你们当然也可以不承认,但只要命人去董家村问问村子中其他的村民,便能知道到底谁在说谎,这十五年我在董家村,过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喝的水有时候都是馊的,不干活就要挨打。”
温蘅说着,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温昕,目露讽刺:“在我回侯府时,身上还有伤,这些伤,有的留下了疤痕,在我身上,永远也消不掉了,它会终生刻在我身上,像是烙印一样,提醒我这些年我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不想追究我收了多少委屈,我也不想表示自己受了多少苦,我只是想针对你说的养育之恩提出质疑,此为一点。第二,你们为何养我,难道要我继续说出来么。”
温蘅低低一笑,她的话每说一句,张巧翠跟董大海的脸就白一分。
他们浑身发抖,而营阳侯跟成安伯等人则是心中难受及了。
永安侯夫妇的心太狠,他们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女儿在乡下过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他们从未去看望过温蘅,这不是很奇怪么。
“今日侯爷侯夫人只凭这妇人的三言两语便怀疑我不是侯府的女儿,我想大概是这十五年我不在侯府,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如时刻在身边的人来的亲密,我认,但是二妹妹,事关侯府子嗣问题,这滴血验亲你若是不验,只怕是说不过去吧。”
温蘅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更大了,温昕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她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在众目葵葵下索命的恶鬼。
“桂荣,你去。今日本妃以郡王妃的名义命令你,过去请温二小姐滴血验亲。”
郡王妃擦了擦眼泪,声音满是不容置哙,桂荣是一个下人,但听了温蘅的话,也觉得心酸。
“谁敢!这是永安侯府,本侯看谁敢!”
桂荣转身要往温昕跟前去,永安侯慌了,赶忙冲到温昕跟前护着她。
温蘅讽刺一笑,郡王妃刚要发作,不曾想,门外一道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本宫敢!”
“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