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姑母便不多送了。待婉秋返回江州之际,我与你温叔叔定会给你言说,全力撮合你们。”温碧茹语罢,嘴角泛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戏谑之意,那眼神似有深意,目送着宁飞豹离去的背影,仿若在看一场已然落幕却又余韵悠长的闹剧。
待宁飞豹身影消失在远处后,温锦这才缓缓走过来,满脸愤懑地对温碧茹说道:“姐,那宁飞豹实在是张狂至极!居然妄图拿中州来威逼咱们,真当我江州是怕了他中州不成?还痴心妄想着迎娶咱们的婉秋,哼,简直是白日做梦!”
“哼,此等之人,无需同他多做计较。”温碧茹语气平淡而又透着坚定,那神情仿佛压根就没将中州放在眼里,全然不见丝毫畏惧之色。
此时,帝宫大殿内气氛凝重,吴长风怒目圆睁,灼灼目光紧锁殿前躬身而立的八人。那八人如芒在背,微微弓着身子,丝毫不敢与吴长风对视。
猛地,吴长风长身而起,怒声呵斥:“废物!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办不成,我养你们有何用?幽夜,此事自始至终由你全权操办,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且说说,该如何向我交代?”其语调冷峻严厉,仿若冰刀,字字刺人心扉。
闻得此言,幽夜当即起身,快步来到大殿中央,而后深深躬身向吴长风行礼道:“禀帝君,依属下所查,此次行刺失手实乃事出有因。此前,我等始终未能探清宁飞豹身畔的实力详情。本以为所遣人手足以将其制伏并斩杀宁飞豹,岂料他身边竟还隐匿着一位不惑六阶的行者在外围暗中守护,致使我方计划全盘皆乱。故而……”
“事到如今还在找借口,推诿塞责,真是废物!任务失败也就罢了,派去的刺影竟然全军覆没,帝都的颜面何存?你们简直是一群饭桶!”吴长风怒不可遏,言辞愈发激烈。
“属下有罪,愿帝君惩处。”殿上八人齐声请罪。他们心中自知,吴长风此番盛怒并非只因刺杀失利,更在于所派之人尽数殒命八州,令他颜面扫地,威望受损,此般情形才是其怒火难遏的根由。
殿上这八人,正是逆神殿八殿之主,身兼逆神殿八大护法要职,位高权重,平日里亦是威风凛凛,此刻却也只能低头请罪,不敢有半分忤逆。
在逆神殿中,除了三殿殿主幽夜之外,其余各殿殿主分别是,大殿殿主焚冥,气势雄浑,宛如烈火战神;二殿殿主古殇,神秘莫测,似有深不可测之能;四殿殿主金虹,锋芒毕露,其威如璀璨金芒;五殿殿主沐邪,行事乖张,却也有独特手段;六殿殿主孤鸿,冷峻孤僻,宛如天际孤影;七殿殿主蹇珏,沉稳内敛,行事稳重;八殿殿主啸飏,狂放不羁,声威恰似狂风呼啸。
这七人之中,大殿殿主焚冥的修为达耳顺七阶中期,实力强劲,二殿殿主古殇稍逊一筹,为耳顺七阶初期。而余下五人与幽夜的修为相当,皆处于耳顺五阶中期,在这逆神殿中,亦各自有着不可小觑的地位与影响力,只是相较前两者,在功力深厚程度上尚有差距。
逆神殿八大护法所掌之八殿各司其职。其中三殿地位特殊,专职八州情报刺探与刺杀行动等机密要务。而其余七殿,承担着八州外围防线的守护之责。大殿殿主焚冥实力稍强,肩负江州与开州的防御重责;二殿殿主古殇镇守中州防线;四殿殿主金虹镇守允州;五殿殿主沐邪镇守宪州;六殿殿主孤鸿担当印州防御;七殿殿主蹇珏负责历州;八殿殿主啸飏则负责镇守颍州防线。
此次三殿主导的任务受挫,本与其他七殿无涉,然而同属逆神殿一脉,他们依然与三殿幽夜联袂踏入地宫,向吴长风请罪。虽说平日里七殿殿主与三殿关系并不算太亲近,但念及逆神殿的同门情分,此刻伸出援手,共担责任,也算是顾全大局,全了这一份情谊与道义。
吴长风见八人此刻联袂请罪,怒火虽未全消,却也不便再肆意发作。旋即,他将矛头再度对准三殿的幽夜,声色俱厉道:“你们三殿此次令我众多刺影殒命,罪无可恕!此次任务由宫羽统筹,她现在人在何处?难不成连她也已殒命?”言罢,满脸怒容,静待回应。
幽夜闻得吴长风质问,当即回应:“宫羽她重伤在身,已被送至聚丹阁。据传回的消息,其经脉俱损,五脏六腑重创,神根与神识亦遭严重损害,恐已回天乏术,命不久矣。”幽夜神色平静,语调波澜不惊,如实禀报着宫羽的惨状。
“哼!令我帝都蒙羞,此乃她罪有应得,倒省了我亲自动手。传我指令,免去宫羽刺影统领之职,聚丹阁亦无需再为其疗伤,既已是将死之人,莫要再耗费我帝都珍贵药材。”吴长风语气冷峻,下达命令时毫不犹豫,似已对宫羽的生死毫不在意。
“是。”吴长风令下,八人齐声应和。七殿之人本就不喜宫羽孤僻傲慢的性子,如今其又重伤濒死、无药可救,对吴长风此令自是毫无异议,心中不起丝毫波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宫羽的师父幽夜竟也未出言相护,足见这逆神殿中的人情淡漠、世态炎凉。
最终在八人的共同陈情下,吴长风的怒火总算渐渐平息,此事便也这般草草地画上了句号。随后,八人先后陆续步出帝宫大殿,幽夜则默默走在最后。当她踏出大殿的那一瞬,仰头望向天空,喃喃低语:“羽儿,莫怪师父心狠。既身为刺影,就早该料到会有如此一天啊……”言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跟着其余七人一同离开了帝宫。
此刻的聚丹阁内,宫羽就如同失去了生机的人偶一般,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她被救回此处后,那些神者也是简单地为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垢,如今倒是能瞧清她原本的模样了,只是那副模样也透着无尽的狼狈与死寂。
叶轻云那满是焦急的身影刚一冲进房间,便看见了许立春和几个长老,许立春他们见叶轻云来了,也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而后不住地摇头,那神情分明是在向他传达着一个残酷的讯息:此刻的宫羽,已然回天乏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