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声,一帮人猛地吓了一跳。
一看是程桑桑,又坐了回去。
坐在门边的男人嗤了一声:“程桑桑,你这么激动干嘛?”
程桑桑气道:“吴淞,你有没有礼貌!你凭什么说胥白!”
这话一落,这帮少爷团颇有些稀奇地看向她。
“程桑桑,你不是跟他一直不对付吗。”
另一个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哦,听说你们一块儿参加了个综艺,不会真好上了吧。”
“不是吧程桑桑,你跟他不是死对头吗?你这智商,别被他骗了啊!”
吴淞挑了挑眉:“胥白这个人,十岁就敢大闹画展,毁了一幅价值连城的画,结果怎么着,他仗势欺人,吓得老板最后都不敢索赔。”
“谁说他没有赔?!他赔了的!”
程桑桑当即反驳:“他也没有大闹画展,闹事的是其他人,他是为了制止那个人才不小心毁了一幅画!”
这件事胥白在仙鹤村的时候就跟她吵过。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
吴淞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继续说这些年胥白的“丰功伟绩”。
只有程桑桑知道,大多都是这些年白初梦刻意引导下,附加在胥白身上的污点。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不在意真相,或者说,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白初梦这些年的来回抹黑不光让她成功讨厌了胥白,更让这些人也有了明目张胆厌恶孤立胥白的理由。
她一阵气闷,可胥白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啊!
休息室里,接连不断的起哄声响起。
“说到底他有什么用啊,仗势欺人的废物一个!”
“有用没用又怎么了,还是那句话,人家有个好小叔啊。”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狠。
程桑桑气得唇角颤抖,刚想打断,下一秒。
“既然知道我有个好小叔,你们还不赶紧闭嘴啊!”
程桑桑猛地抬头,就看到对面胥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一把推开另一边的玻璃门,黑着脸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一群人脸色瞬间僵硬。
胥白?!
他怎么来了!
背后议论胥白是一回事,可被他听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打头的吴淞神色一转,立刻重新倒了杯酒,笑道:“胥少,都是误会。”
“你闭嘴!”
胥白简直快气炸了,他刚追出来想找个地方跟小卷毛和好,这帮不知道哪儿来的混蛋居然在小卷毛面前摸黑他!
胥白扫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没好气道:“你叫吴淞是吧!你说我仗势欺人?!”
不等他应声,“我记得你爸前几天还给我爸递了份拜帖,我等下回去就扔了!”
“不!我撕了它!”
吴淞:???
“还有你。”胥白指向第二个:“刘志豪,你家上个月那批货还卡在海关呢吧。”
胥白直接拍板:“我小叔保佑,包你卡到明年!”
被点到名字的青年顿时慌了:“胥……胥少……我得罪了你,我家里没得罪你吧!”
“我给你赔罪,我刚刚是胡说八道!”
胥白嗤道:“我管你是不是胡说!”
接着是第三个,“你是吴家的吧,家里内斗这么厉害还有心思来参加婚宴啊!”
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
胥白挨个点下去,等所有人都吓得脸色惨白,满意了。
“这下懂什么叫真正的仗势欺人了吗!”
吴淞咬牙切齿:“胥白,你发什么疯?!”
“没说完呢,你打什么岔!”胥白突然侧过头,又一把揪起隐在角落里的最后一个男人!
男人猝不及防,被单手拎了起来!
气氛直接僵化到底,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胥白!你搞什么!”
被提起来的男人面色瞬间涨红,颤声道:“胥……胥少!你……你是想打架吗?!”
胥白嗤了一声:“谁想打架了!我压根就没打过架好吧!”
烦死了,他这几年名声到底是有多差!
“那……那你想干什么……”
胥白抬了抬下巴:“就你刚刚说我没用?”
“别想赖,我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嗫嚅着,没敢否认。
胥白顿时一脸的匪夷所思:“你还真说了?!”
他还真没听错?!
胥白简直气死了!
声音瞬间拔高:“说我没用?你凭什么说我没用?!”
“我会画菇房设计图,你会吗?!”
“我懂怎么给菇房埋线路通电,你懂吗?!”
“我能种出比你耳朵都大的双孢菇,你能吗?!”
连着三问,空气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男人呆呆地抬起头,“……啊?”
胥白又看向周围。
果然,其他人也都一脸呆滞,像是还在反应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胥白更加无语。
“嘁,什么都不会,还敢来鄙视我!”
真想把你们都抓去种双孢菇啊!
胥白继续骂骂咧咧。
身后,程桑桑全程一动不动地看着。
这帮少爷们脸色红了又绿,绿了又红,可胥白全程骄傲地挺直着背脊替自己正名。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困扰了她一早上的那个问题。
——胥白,为什么跟这些人不一样。
这一刻……她好像有了答案。
胥白跟他们就是不一样的。
不是因为他没有结婚,暂时没有莺莺燕燕。
也不是他不喝酒。
更不是其他任何乱七八糟的原因!
而是因为……胥白是胥白。
程桑桑眼神闪烁,一瞬间,呼吸有些不受控地颤抖。
对!因为胥白是胥白!
他是港城闻名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也是在仙鹤村勤勤恳恳建菇房的“未来双孢菇种植专家”。
他同样具备攻击力,甚至拥有比这些人更优越的条件,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仗势欺人过。
他和她一样,虽然犯过错误,可知错就改。
……胥白,有让他骄傲的理想,更有熠熠生辉的品质!
程桑桑眼里缓慢又浓烈地涌上了一阵酸涩。
所以……
她昨天怎么能说讨厌他呢……
程桑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下一秒,胥白却转过了身。
刚刚还“趾高气昂凶神恶煞”的青年瞬间变脸,眼神飘忽,假装不经意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递过来,又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程桑桑下意识低头,屏幕里是一行字。
【是他们乱讲我才凶他们,你别信他们的话,我应该没有很讨人厌吧?】
程桑桑眼睛瞬间红了。
……
另一边,涂窈视线紧紧盯着一楼。
大厅从里到外,一共摆了八张西式风格的餐桌。
程父和他新婚的妻子是从最东边的一桌宾客开始敬酒,现在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桌。
婚宴依旧十分热闹,可从上往下,可以直观地看到,对比最后一桌,前几桌的客人似乎……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