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和郁婉柔对望一眼,张氏冷哼一声道:“居然送不值钱的艾草,这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郁婉柔只觉好笑,但顾及此处这么多人,拿着帕子掩唇偷笑,盯着郁聪聪手中的东西附和道:
“想必是好东西吧。毕竟姐姐从商有道,很会算计银钱。”
这话无疑是在指责郁聪聪有银子,但舍不得为谢老夫人好好准备贺礼。
引得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眼神审视郁聪聪,就连知府夫人也同情的看着王妃。
替王妃有这样的儿媳妇感到痛心疾首。
当初她就不觉得娶商人之女为妻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能娶,给些好处打发得了。
现在倒好,丢人丢到谢家别院, 还当着安阳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面前。
郁聪聪吝啬小气的名声保准很快就能传遍安阳城,王府也会跟着一起丢颜面。
知府夫人忍不住叹息。
王妃倒是很镇定,不被周围的人影响心情,她坚信聪聪这么做有自己的用意。
不过郁婉柔这个小骚蹄子说话太难听,心机太重。
王妃心下已有计较。
郁聪聪始终带着敬意的笑意,对议论声充耳不闻。
她坚信养了两年的男宠不会害她。
而且谢老夫人穿的比一般人多,更关键的是双膝上盖着厚厚的绒毯保暖。
果然谢老夫人拿过锦盒,嗅了嗅,又打开旁边的字条,认真看完上面的字,夸赞道:“郁大小姐真是用心了,老身非常喜欢。”
郁大小姐?
谢老夫人为何这样称呼自己?
郁聪聪大着胆子打量老夫人,老人家满头白发,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由于衰老已经浑浊,但透着睿智之光。
在场的人并没有在意谢老夫人对郁聪聪的称呼,而是不明白不值钱的艾绒棒怎么就入了老夫人的眼,甚至郁聪聪还得到夸赞。
大家一脸懵,好奇的看向郁聪聪。
知府夫人瞬间觉得臊得慌,刚才不该腹诽郁聪聪。
张氏和郁婉柔怔住,嘲讽的笑容僵在脸上。
又听谢老夫人说:“来人,把这份礼物务必送到张御医的手中,让张御医看看这个方子,等宴会结束后给老身试试。记住,千万要保存好。”
谢老夫人如此重视这个礼物,在场的人更加好奇。
殿内一片寂静。
大家惊讶的频频朝郁聪聪看去。
郁聪聪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意,再加上美貌,整个人明媚又动人。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
有人惊为天人,有人心中嫉妒,面上不显,有的人一脸怨憎。
郁婉柔更加怨恨,实在想不通,郁聪聪的礼物明明不贵重也不值钱,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谢老夫人却如此重视。
王妃更是一脸信任和宠溺,为郁聪聪得到谢老夫人的赞赏感到喜悦。
为何这两位尊贵的夫人都对郁聪聪欣赏有加?
郁婉柔心底的嫉妒让她几近失去理智,死死的攥紧帕子,盯着郁聪聪。
张氏怨毒的看着郁聪聪,用胳膊肘捅一下郁婉柔。
看似是在小声议论,声音却能传到周围人的耳中。
“什么方子?我怎么没听说郁聪聪懂医理?”
张氏很早之前就认识郁聪聪,只是郁聪聪不知罢了。
那时郁聪聪才三岁,十七年来,张氏从未听说过郁聪聪懂医理。
郁婉柔也皱起眉头,回忆与郁聪聪相处的时光,从未听郁聪聪谈论过医理,心中一阵狂喜,脸上挂着怯生生的笑。
“婉柔与姐姐朝夕相处数载,也未曾听闻姐姐学过药理或是医理。兴许是姐姐聪慧过人,无师自通。”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谁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
郁府的当家主母和妹妹都说郁聪聪没有学过医理,不禁怀疑方子的真实性,狐疑的打量郁聪聪。
郁聪聪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知府夫人刚升起来的愧疚之心又被压下去。
商人多奸诈,郁聪聪善于经营,是否使用某种手段谁也说不准。
再次同情的看向王妃。
郁婉柔见大家对郁聪聪的神情变了,心中窃喜,越说越高兴,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中上蹿下跳有何不妥。
她走到郁聪聪的身边,亲昵的说:
“姐姐,妹妹从未听说过你懂医理,这么贸然的送谢老夫人方子,是不是不妥?万一老夫人用了姐姐的方子引起不适,该如何是好?不要怪妹妹多此一问,妹妹着实担心老夫人的身体,也是为姐姐好。”
王妃扫了一眼郁婉柔,眼里的厌恶之色压都压不下去。
但她也知道聪聪没有学过医理,关切的看着聪聪。
郁聪聪淡然扫过郁婉柔,又回王妃一个放心的眼神,走到谢老夫人身前,再次恭敬的行礼。
“回老夫人的话,聪聪确实不懂医理,不过这方子是……”
“姐姐,你不懂医理怎敢胡乱献药方,这药方跟买卖契约可不同,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郁婉柔捕捉到郁聪聪话中的漏洞,不等对方话讲完,就着急的开口,一脸得意样。
好像在说“郁聪聪,你个蠢货,说漏了吧”。
随即又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向谢老夫人盈盈一拜,替郁聪聪求情。
“谢老夫人,我姐姐只是个商人,整日穿梭在市井中,想必听闻江湖郎中的一些夸大说辞就信以为真,所以献了这方子,还请老夫人莫怪。”
郁婉柔真是恶毒,不仅变相在告诉大家郁聪聪行为放荡,不安于后宅,还说郁聪聪无脑,爱轻信于人。
王妃忍无可忍,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压下心中的怒气,但声音严厉。
“郁府的堂小姐,还请慎言。另外不要随意打断别人的话,回到府后好好找个嬷嬷学习礼仪举止。”
郁婉柔委屈的垂下头,她听出来王妃在骂她没教养,再抬起头时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