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了笑,乐呵呵地应着:“聪明好啊。”
“大小姐是圣灵体,是老爷选中的可用之人。若只是寻常使唤侍候老爷饮食起居的丫鬟,那自然只用听话就好,不必聪明。可是要为老爷做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的人,还是得聪明。若是太蠢,便容易坏了老爷的事。”
夜庆豪点了点头:“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我只是怕……”
管家觑了觑夜庆豪的脸色:“老爷是怕,大小姐太过聪明,会生出一些不该生出的心思,反倒对老爷不利,对咱们夜府不利。”
夜庆豪看了管家一眼:“你倒是明白得很。”
“老奴在老爷身边侍候这么多年了,老爷的心思,自然也能够揣测一二。只是老奴觉着,老爷这些担忧,是全无必要的。”
“哦?”夜庆豪挑了挑眉:“为何这样说?”
管家笑了笑:“俗话不是说的好吗?姜还是老的辣,老爷能够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上,能够让夜府的富贵锦绣更上一层楼,可并非是运气,靠的亦是实力。”
“大小姐此前在府中是什么模样,老爷也是知晓的。如今只是因为带着孩子在庄子上艰难求生,所以生出了些保命的小聪明,在老爷这里还不够看的。”
“且老爷不是早已经看得明白,大小姐的软肋是什么。只要将大小姐的软肋握在手中,便不用担心她不听话。”
“老爷惯常会识人用人,老爷也可以利用好大小姐这些小聪明……”
管家见夜庆豪的脸色稍霁,又笑着道:“而且,老爷请那孑然方丈来,不也是为了试探试探小姐吗?若是小姐全然没有应对之力,被孑然方丈定下了罪名,老爷也不敢轻易用她不是?”
夜庆豪点了点头,半晌,才又忍不住自顾自地笑了一声:“如今想来,方才发生的事情,倒是的确有几分意思。我虽然不曾料到,卿安会用我来挡刀,且还笃定我会为她说话。只是,却更没有料到……”
夜庆豪说着,脸色沉了下来:“更没有料到,其他人的反应竟会这般有趣。”
管家自然知晓夜庆豪说的是谁,只垂下眸子不说话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且这家务事,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够插手的。
“大抵是我久不管这府中事情,倒是让人以为,我就真的可以放任他们在这府中胡作非为了。”
夜庆豪抿了抿唇,沉默了良久,眼中却是渐渐染上了几分杀意。
半晌,才吩咐着:“派人,在城中传流言,就说城中出现了假冒的孑然方丈,在城中招摇撞骗,让城中所有人都警醒着些,莫要上当受骗了。”
“是。”
夜卿安回到了院子,魏嬷嬷就迎了上来,脸上俱是担忧:“小姐,怎么样了?”
“奴婢放在在屋中仔细想了许久,总觉着,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蹊跷,最近这府中好些事情都好似针对小姐而来,奴婢便猜想,这什么天降异象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如此。”
魏嬷嬷上上下下打量着夜卿安:“奴婢方才在屋中越想越觉着担心,如今瞧着小姐好端端的回来,倒是终于能够稍稍松口气了。”
夜卿安的目光从魏嬷嬷身上扫过:“嬷嬷猜的不错,这件事情的确是冲着我来的。”
“方才孑然方丈当着众人的面,说府中有祸国妖姬,会让夜府家破人亡,甚至让司幽国都陷入动荡,天下大乱。而后他说祸国妖姬出生的时候,身上有封印,不能修炼,后最近机缘巧合之下解除了封印,又能够修炼了。”
魏嬷嬷瞪大了眼:“这说的不就是……”
“对,说的就是我。不仅如此,他还报出了我的生辰八字,说我出生的时候,是阴年阴月阴时,是最为不详的时候。”
魏嬷嬷更是震惊:“那怎么办啊?那孑然方丈为何会这样说啊?”
“我与孑然方丈素未谋面,他会这样说,自然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了。”
夜卿安冷笑了一声:“好在我当时反应快,我说我的生辰八字只是娘亲害怕我被人所害,蓄意错报了的,其实我并非是那个时辰所生。”
魏嬷嬷瞪大了眼:“可是夫人……”
“我自然知道没有这回事。”夜卿安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可是事发突然,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祸国妖姬的罪名一旦背上,不只是我,就连整个夜府,兴许都会受到影响。若是惹得帝君震怒,或许就直接落下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魏嬷嬷捂住嘴,脸上俱是震惊。
“于是,我这样说了,而后我说,当时爹爹也在,爹爹最为清楚。”
夜卿安抬起手来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大抵爹爹也知道事态严重,不能用夜府这几百上千口人的性命去冒险,所以爹爹便顺着我的话认了下来,认定我的确是改过出生时辰。”
“那孑然方丈应该也只是受人指使,而非真的算出了什么,听我与爹爹这样一说,也就不敢细究下去,只随意找了个由头糊弄了过去。”
魏嬷嬷一直提着气,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抬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吓死奴婢了吓死奴婢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人这样心狠手辣?这不是……这不是想要置小姐于死地吗?”
“是啊。”夜卿安抿了抿唇:“可不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
夜卿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刚刚经历了这么一遭,我亦是有些疲惫,嬷嬷,你去帮我煮一杯果茶吧……”
魏嬷嬷应了声退了下去,紫绡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是不是怀疑……”
夜卿安抿了抿唇:“我谁都怀疑,只是,应该与魏嬷嬷无关。魏嬷嬷虽然对我有所企图,可是断然不会想要我的性命。”
“今日之事,若是我应对不当,恐怕,这条命就没了。”
“我死了,对她绝无任何好处。”
紫绡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又道:“那……会不会是夫人那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