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王吐出的血又浓又黑,姜灵儿内心骇然。
她忙起身,正要喊人,高要却先她一步,喊喜乐去找太医。
方才他门外守着,忽地听到“嘣”的一声巨响,吓得他赶紧进来查看情况,瞧见宁王醒来,他大喜过望,但瞧见宁王吐了一大口黑血,吓得他小心脏差点没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里三圈外三圈地把宁王团团包围住。
姜灵儿找不到可以站住脚的地方,只好带着旺财退到外边,静静等候。
事至此时,她仍心有余悸。
她真怕宁王重伤不治身亡里头,就有她的一半功劳!
“王爷脉象相较之前,好了很多,好生休养半月,应当就能痊愈了。”
说这话的,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
他说的话,是有说服力的。
但高要却不信了。
昨日这老太医也是这么说,结果王爷不过一夜,又昏睡不醒,如若不是姜姑娘抄经祈福,只怕王爷现在还没醒呢!而且……
“王爷这还吐血了呢,不打紧?”他问。
“血的颜色虽然黑得发深,瞧着可怕,但正是因为王爷吐的这口血,反倒是让他转危为安了。”
宁王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昨夜刚服下的毒药,她这么一砸下来,他全都吐出来了,可不就让他转危为安了?
真是该死!
姜灵儿居然坏他好事!
“都退下吧。”
一群人在他房内,空气都不清新了!
太医们齐齐告退。
其中一名看着不过三十年纪的太医,和姜灵儿擦身而过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王爷,臣还有一事未禀。”
宁王淡淡地“嗯”了一声,“进来回话。”
“是。”
得了宁王的允许,他再次走入房中,凑近宁王,低语了几句。
“嗯,退下吧。”
“臣告退。”
姜灵儿心思敏锐,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儿。
不等她细究,便听到宁王传她入内,且把高要支走。
姜灵儿一只脚迈进门槛,宁王补充:“把你的狗,暂且交给高要。”
“是。”
她将牵绳交到高要手上,迈入房内。
“关门。”
“是。”
姜灵儿关门,转身之际却吓了一大跳。
宁王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背后的?
怎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比鬼都吓人?!
“吓到了?”
宁王眸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
胆子竟这般小,还敢用毒杀他?
思及此,宁王的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她腰间的香囊。
这一眼扫得虽快,但姜灵儿还是捕捉到了。
于是,她确定自己猜对了方才不对劲儿的地方!
“臣女胆小,却也胆大。”
她摘下腰间的香囊,双手奉到他面前,“臣女的胆小,方才王爷见识到了,而今,臣女想要王爷见识到臣女的胆大。”
“哈哈。”
宁王皮笑肉不笑,但心中却对她有了几分兴趣。
她果然很会说话!
“你想要本王如何见识?”
姜灵儿打开香囊,倒出“香美人”在掌心,“王爷,这香料叫‘香美人’,对寻常人来说,它确实是一位不错的香料,但对于重伤在身的人,它却是剧毒无比。方才那位太医,应当和您说过了。”
“你会医术?”
“臣女略会些浅薄的医术。”
“这便对上了!”
宁王目光幽冷地盯着她手中的“香美人”。
姜灵儿佯装镇定,问道:“王爷觉得我是凶手?”
宁王笑笑不语,定定地盯着她的双眼看。
这目光姜灵儿不惧,只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性气场,让她呼吸停顿了一下。
她将“香美人”收好。
“臣女相信王爷相信臣女不是凶手!”
“哦?为何?”
宁王对她的兴趣更多了几分。
她竟敢做他的主,以下犯上了!
“王爷宽厚仁义,公正贤德,必然是不会冤枉臣女这个好人。再者,王爷是战神,能力卓绝,料事如神,任何阴谋在王爷眼中无所遁形,王爷的火眼金睛,定然看出我是个好人。”
姜灵儿将自己的清白和宁王的能力紧紧挂钩,言外之意:宁王你真觉得我是凶手,那你就是能力不行!
她说得委婉,让宁王挑不出错处,还能表明她的立场!
“哈哈哈。”
这一次,宁王是真的笑了。
“继续。”
“臣女希望助王爷一臂之力,找出真凶。”
“啧。”
宁王眼里闪着光,那是对她的赞赏。
不过他却突然岔开了话题。
“本王如今重伤在身,不宜久站。”
他朝她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时之间,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姜灵儿身上。
姜灵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小脸憋的通红。
她努力站稳。
瞧见她这般羸弱,宁王发出一声轻笑。
“你这般,如何助本王一臂之力?”
姜灵儿不服输道:“扬长避短,臣女靠脑子。”
“好,那就用你的脑子,把本王送回床上。”
“高要,喜乐。”
姜灵儿立刻喊人。
她力气不大,只能借力。
高要和喜乐闻声而入。
见姜灵儿扶着宁王,他们吓得面色发白,急忙上前接过宁王,扶着宁王走到床边坐下。
“王爷,您怎的起身了?太医说了,您这情况,还是得静养。”高要一脸关心道。
宁王嘴角挂着笑,不冷不热。
他指了指姜灵儿,“本王为何起身,这你就得问她了。”
说罢,宁王看着姜灵儿,眼神好像在说:“来吧,给本王看看,你这脑子究竟有多好使!”
宁王这是给姜灵儿出了一个难题。
若她回答不好,得不到宁王的认可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会背上照顾宁王不周的罪名,陛下必会重重惩罚她。
姜灵儿宠辱不惊道:“王爷您真要臣女实话实说?”
“说。”
“那臣女便说了。王爷起身,乃是怜悯臣女。人有三急,王爷不忍心臣女端着夜壶伺候,也不忍心臣女还未成婚,便长出针眼,于是让臣女扶着起身。
没叫高公公和喜乐公公,也是怕两位公公担心。谁知臣女体力实在不济,最后还是得麻烦两位公公搭把手,是臣女之过。”
宁王听完她的话,哈哈大笑。
她这话,明面上是把所有过错揽过去,实则话外之意在指责他任性是他起身之因。
不错!
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
“王爷,您若是要出恭,还是唤老奴和喜乐吧,姜姑娘人长得娇小,怕是……”
“行了。”宁王打断他的话,“退下。”
房内,再次剩下宁王和姜灵儿两个人。
“想来,臣女是通过了王爷的考验。”姜灵儿说,“事不宜迟,王爷,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
“什么计划?”
姜灵儿愣了一下,回答道:“自然是要找出下毒害王爷的凶手。”
“不需要!”
嗯?
姜灵儿瞧见他冷冰冰的神色,心中十分疑惑: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