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晚秋。
山桃不解地看了过去,难道这李晚秋不服气,还想再出来比试一次?
县令的长随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满脸堆笑,朝着李晚秋拱拱手:“李大姑娘,咱们这比试有个规矩,每个人只能参加一次,李大姑娘已经比试过了,就不能再比试第二回了。”
李晚秋挑了挑眉:“谁说是我要参加比试了?”
“哦?不是李大姑娘?那是李家的哪位姑娘或者公子?”
“都不是!”李晚秋的手朝着前头一指,“是她!孙时安的娘子贾山桃!”
山桃一下子就愣住了,对面的孙时安也瞬间站起。
“李老爷!”孙时安朝着李绅拱了拱手,“内人不会抚琴,不知令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成心想让内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也不知内人何处得罪了令爱,竟然让令爱当众为难内人,请李老爷今日给个说法。”
他身边的李捕头拼命地朝孙时安使眼色,孙时安都视而不见,只一心要李绅给个说法。
李绅也很恼火。
先前自家女儿做下了糊涂事,在蓉园办了一场鸿门宴,差点酿出大祸。
这鸿门宴办就办了吧,偏偏李晚秋还是个蠢货,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竟然还叫人抓住了把柄,将那惹祸的婆子直接送到了李家。
李绅都快气死了,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
要不是为了留着这个女儿和方家联姻,他才不会惯着李晚秋呢。
可跟方家的婚事,李晚秋还闹得满城风雨。
幸好方家那边也不想失去李家这个生意上的朋友,等着方公子消了气,就把自家的孩子拘束回去读书了,给李家这边的信儿,就是让李老爷想个法子约束一下李晚秋,莫要把事情闹得太过了。
等时间差不多到了,再把李晚秋送回方家,给方公子生个儿子就是了。
反正方家的这个公子也是庶出,方家并不怎么重视他,之所以要为自家儿子说话,当然是因为要维护方家的面子。
李绅最近为了这些事情,心烦得不行,今日李晚秋比试,输了就输了,他并不在意,反正族中子弟也有得到南宫先生夸赞的,这就足够了。
可李晚秋非要在这个时候闹这一出来,得罪的,还偏偏又是这个得到英王称赞的孙家。
李绅可不敢小瞧孙时安。
孙时安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只知道是个颇有名气的杀猪匠。
等英王对孙时安大加称赞,并给孙时安赏赐了宅子和田地之后,李绅才重视起孙时安,尤其是看着孙家那一大片地,李绅就眼馋,寻思着等孙家的地种起来之后,慢慢地把生意从方家那边撤出来一点,跟孙时安合作。
因此,这孙时安可万万得罪不得。
先前李晚秋得罪了山桃的事情,李绅还没想好怎么赔罪呢,今日李晚秋又要招惹山桃,李绅怎能不着急呢。
他连忙站起来,朝着孙时安作揖:“孙大相公请莫要生气,都是老夫管教不方,让小女这般放肆,老夫这就教育小女……”
“爹!”
李晚秋跺了跺脚,指着山桃道:“她明明就会弹琴!方才那琴鸣和锦绣弹琴的时候,她可是最开始就鼓掌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却不肯出来弹琴,难不成,是看不起咱们吗?看不起咱们也就罢了,可县令大人和、白鹿书院的山长、南宫先生他们可都在呢,难道她也看不起他们?”
山桃忍不住蹙眉。
这李晚秋可真是够坏的了。
她特地挑拨离间,就是想让县令等人对孙家不满。
今日要是山桃不出来,不明就里的县令等人,心里怕是要不舒服了。
罢了罢了,出丑就出丑吧。
山桃刚要动身,琇莹忽然起身离席。
“李大姑娘莫要难为我家嫂嫂了,我家嫂嫂出身乡野,家中长辈虽然也让嫂嫂认识了些字,可也不过是为了叫嫂嫂方便理家看账,庄户人家每日里操劳生计,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事情要忙,哪里有闲情逸致抚琴呢?”
“方才鼓掌的人是我,我倒是学过一些皮毛,李大姑娘当真要为难的话,那我今日就替我家嫂嫂应战,不知李大姑娘可愿意?”
李晚秋根本就瞧不上琇莹。
在她眼里,琇莹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能做得了什么?
便是从小学琴,那又如何?
她也是从小就学琴的,她的年龄还比琇莹大,两个人就当是从六岁开始学的,那她也比琇莹多学好几年。
琇莹绝对不可能弹得很好,出来应战,也不过就是丢脸罢了。
“好呀,”李晚秋冷笑了两声,“那我倒要听听,你能弹得有多好,我们也不跟方才那两个伎子比了,就你我二人比,你若是弹得没有我好,就代替你嫂嫂跪下来给我磕头,如何?”
众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李晚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气得李老爷当众呵斥李晚秋。
李晚秋才不肯听李老爷的呢:“爹,你怎么又骂我?我说的哪里错了?那弹琴的两个难道不是伎子吗?一个号称是清倌人,可清倌人也是个伎子啊,另外一个说什么是茶馆的女先生,可谁不知道那茶馆的女先生表面上看着很正经,暗地里,说不定关上门做着那暗门子里的生意呢。”
李绅差点扶额晕过去。
就算大家都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可李晚秋也不能挑明了说呀,这叫旁人怎么看待李家的家教?
李家又如何跟清源茶室和软香阁做生意?
李绅便气得发抖,想着叫人去拖了李晚秋回家,李晚秋却大声道:“爹,那小丫头已经答应比试了,你却让女儿现在就走,外人还以为咱们李家怕一个杀猪匠的妹子呢!传出去,难道爹的面上有光彩吗?”
李绅一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他虽然仍旧在生气地呵斥着李晚秋,却已经不再叫人拦着李晚秋了。
琇莹已经看透这对父女心里在想什么,她冷笑了两声,随即问李晚秋:“李大姑娘,如果一会儿比试,你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