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她就把陆晧言单独叫到了书房里,现在他失忆,正好是赶走羽安夏的绝佳时机,她不能错过。
“皓言,我这次来就是有些心里话想要跟你说。”
“您有话就直说,跟我还需要拐弯抹角吗?”陆晧言耸了耸肩。
“好,那我就直说了,羽安夏这个儿媳妇我受不起,有她在,我肯定要少活十几年。”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不尊重您吗?”陆晧言皱了下眉头。
“何止不尊重,她从来都没把我这个婆婆看在眼里,处处跟我作对,简直都要把我给气死了。”欧阳怀萱捶胸顿足,“你要真孝顺我,就赶紧跟她把婚离了,让我眼不见为净。”
“妈咪,您的心情我能理解。”陆晧言搂住了她的肩,“我也很不喜欢她,一看到她,我就头疼。不过现在找不到可以替代她的合适人选,就暂且把她留着吧。”
欧阳怀萱愣了下,一时间分不清他说得是真话,还是反话,“龙城那么多女人,难道就找不到可以代替她的?”
“找不到。”陆晧言的语气干脆而坚定,“她现在是恒远的董事长,许氏财团的执掌人,您在龙城还能找到第二个像她这样坐拥江山的女人吗?”
“我们陆家已经有齐天底下的一切,难不成还在乎这些?”欧阳怀萱不屑的撇了下嘴。
“此言差矣。”陆晧言摇摇手指,“商界一向奉行强强联合的策略,景家、许家和秦家皆是实力雄厚的家族,只要其中两个联合起来,都有可能超过我们陆家。”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跟她离了婚,景家和秦家会争着抢着娶她进门?”欧阳怀萱嗤笑了声,“那么多的豪门千金,要联姻,何必找她一个离了婚的?”
陆晧言倚到沙发靠背上,双手托住后脑勺,“那些有名无实的千金,娶回来也就只能当个花瓶摆着,可许初曈不同,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整个许氏财团,谁不想要?我现在要跟她离婚,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爷爷奶奶估计会气得直接取消我的继承权。”
有这么严重吗?
欧阳怀萱幽幽的瞅了儿子一眼,总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吓唬她,许初曈这个董事长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是个问题呢,王燕妮能放过她才怪。而且在她眼里,赶走羽安夏才是头等大事,她知道得太多,对她的威胁实在太大,至于什么商业利益,那是男人要操心的事,跟她无关,她只管后院清净。
“照你这么说,我就只有活活被她气死的份了?”她不悦的撇起嘴。
“怎么会?”陆晧言坐起身,拍拍她的肩,“以后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回陆府去,免得过来见到她心烦,除了逢年过节,我不会带她回陆府的,您眼不见为净,就当没有这个儿媳妇。”
欧阳怀萱没有得到丝毫安慰,她要得不是这样的解决办法,而是把羽安夏从他身边,从陆家赶出去,永永远远的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可是陆晧言的一番话就像是拿了木塞子,把她的嘴给堵住了,让她根本就没法再提离婚的事了。
“你这样跟羽安夏耗着,雪璐怎么办,你们俩好不容易有在一起的机会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错过?”
“我跟她就当是有缘无分吧。”陆晧言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心里还是有她的,对不对?”欧阳怀萱问道。
“我跟她做朋友最合适了。”陆晧言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欧阳怀萱觉得他是在故意回避,只要不否认,就说明还是有感情的。两人从中学就开始交往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忘就忘。只要想办法让他们旧情复燃,还怕赶不走羽安夏?
书房的门并没有锁上,透着一丝缝隙,羽安夏在房间里换了件衣服出来,路过书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她心里咯噔了下,突然有种被阴谋笼罩的感觉。难道陆晧言在觊觎许氏财团?之所以没有跟她离婚是为了吞并许氏?
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失忆后的他变得好陌生,完全就像是另一个人了。
他原本就是个大资本家,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失忆之后,对她的感情消失,自然就只剩下利益。
现在,在他的心里,他们的婚姻恐怕就是纯粹的政治联姻,再也没有别的了。
思忖间,强烈的酸楚从她胸腔里升腾起来,化作一股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跌碎在衣襟。
所谓的与虎谋皮就是她如今的境况吧?
以后,她要多存一个心眼,不能再完完全全的信任他,更不能毫无防备的倚靠他了,他们之间从相互利用开始,或许也会因相互利用而彻底的结束。
擦掉眼泪,她走下了楼,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坐到沙发上,拿起一杯热果汁,慢慢的喝了起来。
“皓言哥和萱姨还没下来吗?”秦雪璐问道。
“应该还在谈事情吧。”她淡淡的回了句。
“该不会是在谈跟你离婚的事吧?”秦雪璐讥笑一声,毫不掩饰对她的挑衅。
“现实一点吧,秦小姐。”羽安夏秀美的嘴角扬起一缕极为幽深的笑意,“你觉得陆晧言会舍弃我这么个身价千亿的真千金,而娶你这个毫无价值的伪千金吗?”
秦雪璐狠狠的震颤了下,“你……你什么意思?”
“之前他可以为了陆家而舍弃你,现在也一样,在他眼里利益比爱情重要的多。”羽安夏的语气里不自觉的添了几分幽怨,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对她好,让她爱的冰葫芦了,只是个利益至上,深不可测的大资本家。
“皓言哥不是那样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秦雪璐拔高了声音,似乎被她刺激到了。
“你长在一个豪门大家族里,对政治婚姻应该不陌生吧?从前的你因为家族恩怨不能和他在一起,现在的你因为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也同样不能和他在一起,还是看开点吧。”羽安夏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悲哀之色,为她,同时也为自己,她虽胜尤败。
秦雪璐苍白的脸上,一根神经在微微的跳动,“你以为自己是许初曈,就可以坐稳陆家孙少奶奶的位置了吗?他的心不在你那里,你得到的也就是个躯壳,什么用都没有。”
这话就像是戳开羽安夏的伤疤,再洒上一把盐。
她从来都没看懂过他的心,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过她,只是因为他不顾性命的替她挡了子弹,才让她心里有了念想和希望,觉得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但不能排除,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爱过她。
而现在,他把她忘了,还忘得那么彻底,就算曾经有过感情,也都化为虚无。
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无所谓了,或许爱情对我,就是个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她垂下眸子,一丝极为凄迷的笑意从嘴角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