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晧言出院之后,羽安夏在湖滨别墅里给他煲了猪脑汤,吃哪补哪,多吃点猪脑,没准休眠的脑细胞就重新启动,恢复记忆了。
“这东西,你最该吃。”陆晧言毫不掩饰讥诮的语气。
“我有啊,我煲了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有句话,将伸手不打笑脸人,羽安夏裂开嘴,故意笑得很夸张,无声的回击他。她已经百毒不侵,对他的毒舌有天然防御力。
“吃猪脑,变猪脑。”他低哼一声。
“你每天吃猪肉,也没变猪啊。”她吐舌,然后就被狠狠的弹了下额头。
“唉哟。”她痛叫的捂住了额头,不失忆了吗,怎么没把这招一并忘掉?
他把勺子往桌上用力一搁,“喂我。”霸道的语气像个司令在使唤士兵。
羽安夏暗地叹了口气,某男失忆后,傲娇的大少爷脾气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她勺了一勺猪脑,送到他嘴边,“来,乖,张嘴。”她用着哄小孩的语气,某男瞪她一眼,不情不愿的把嘴张开,吃下了猪脑。
“好吃吧。”她嘻嘻一笑,“多吃点,没准就能恢复记忆了。”
“又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恢不恢复都无所谓。”他漫不经心的甩了句。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目光就黯淡了下去,不美好吗?他们在一起的记忆都是不美好的吗?他们确实经常吵架,还各怀心思,互相利用,可是……
“你都忘了,哪里会知道美不美好?”她嗫嚅的反问一句。
“听说我们闹过很多次离婚,说明你是个极其不称职,不合格的老婆。”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尖,眼神冷冷的,像是冰从瞳眸一直凝结到了心底,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下,“你……你也一样。”她鼓起勇气,冒死对抗。
“那就赶紧离婚,立马在我面前消失。”他低吼一声,语气残忍而无情,像是对她烦透了。
她咽下了喉头的一抹苦涩,不怪他,他失忆了,才会这样。
以前,她伤心、绝望、愤怒,拼命的想要逃离他,是以为他完全都不在乎她,只把她当一个替代品。现在,他替她挡子弹,说明她不是可有可无,他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位置是属于她的,所以,她决定了……
“我要赖着你一辈子,除了我,你别指望还能有第二个老婆。”她双手叉腰,说得斩钉截铁。
陆晧言深黑的冰眸里,有点无法形容的神采如流星般一闪而过,他嘴角微微勾起,溢出一缕嘲弄的笑意,“我要休了你,是分分钟的事,你有反抗的能力吗?”
没有。
她在心里回答,在他这种霸道、蛮横、独裁、冷血无情又不可一世的傲娇霸王面前,她就是只渺小的蚂蚁,分分钟就能被他碾死。
但是,她有蚂蚁不怕死的精神,就算现在他要百般刁难,她也绝不退缩。
“你现在失忆了,属于不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离不了。”她不慌不忙的说。
“我要让你下堂,不一定非要离婚。”他笑得阴冷。
她微微一颤,这是准备在外面遍地开花的意思?
可是,他能吗?
“你有隐疾,这点应该没忘吧?”她极为小声的提醒道。
一抹阴森的寒光从陆晧言眼中射来,不提还好,一提他的怒气就更盛,“你是想告诉我,留着你还有用?”
“我……我的意思是,你找不了小三。”她慌乱的解释,他的眼神像准备捕猎的狮子,让她有点害怕。
“那就跟我展示一下你的价值。”他猛地站起身,像老鹰拧小鸡似得一把拧住了她,漆黑的眸子里,一把烈火在放肆的摇曳,把她的脸颊都烫伤了,“放……放开我,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医生说了不能做剧烈运动。”
“你来伺候我。”他冷哼一声,放开她,转身朝楼上走。她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走到了楼梯口时,停住了,扭头阴鸷的瞅着她,“还愣着干什么,要么滚上来,要么滚出去。”说罢,见她依然纹丝不动,又暴躁的甩一句,“滚出去了,就一辈子别想再踏进来。”杀伤性和威胁力堪比原子弹爆炸,巨大的蘑菇云把她头顶的阳光遮得一丝不透。
寒意从她脚底钻进来,慢慢向全身蔓延,令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脚步机械的挪动起来,跟着他朝楼上走去。
她不记得自己晕过去多少次,他像一只猛兽,还是饥饿了许多天,饿到可以把猎物一口吞进去的猛兽。等到她真正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浑身酸疼,感觉像是被活生生的拆开,又重新组装回去的,他就坐在旁边,斜倚着床头,脸上是餍足的神情,“你也就这点价值了。”他冷冷的吐了句,极富嘲弄之意。
“有一点价值,总比完全没有的好。”她虚弱而无力的回道。
“记得以后要随传随到,别让我等急了,不然就马上给我下堂。”他一字一字吐出威胁。
她温顺的点点头,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他不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失忆之后,在他眼里,她就跟其他女人没有区别了,他不会怜惜她,她能做的只有忍耐,不能让他找到理由休妻。
吃完早餐之后,她陪着他到花园里晒太阳。坐在长椅上,他的目光凌冽的直射向她挽住他臂弯的小手,“再不把手抽回去,当心给你拧断。”
“拧吧,拧断了,下半辈子就要换你伺候我了。”她声音轻飘飘的像一阵路过的微风,暗含的威慑力却很大。
他锁了下眉头,把视线移开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花园里,梅花正开得旺盛,她随手摘下一朵,送到鼻端嗅了嗅,“真香,你闻闻。”说着,就递到他的鼻子前。他没好气的低哼了声,“笨女人,你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很闲吗?”
“不闲啊,我有很多事的。”羽安夏头摇得像拨浪鼓,“马上就有年终股东大会,员工尾牙会,一堆事呢,最关键的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要杀我,你说是许三爷,还是王燕妮?”
“那个杀手死了。”陆晧言说得轻描淡写,平板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这是三天前,黑衣人送来的消息,他们是在一个垃圾场里找到的尸体,被人一枪击中眉心毙命。
“死了?”羽安夏狠狠一震,“杀人灭口?”
“不是。”陆晧言摇摇头,“这次要杀你的人来自一个叫KA的国际杀手组织,这个组织很严格,杀手只负责杀人,雇凶的买家只有头目才知道,杀手不会知道。”
羽安夏冷笑一声,看来她的命还真值钱,连国际杀手组织都出动了,“有人替我把杀手杀了,是件好事啊,以后我就不用担心了。”
“别高兴的太早,KA组织要杀的人,从来没有漏网的,这个杀手死了,他们还会再派杀手过来。”陆晧言夺过她手里的花,在指尖轻轻一黏,花瓣就变成了花泥。
她打了个寒噤,“那我是必死无疑了?”
“放心。”他扣了下她的下巴尖,“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一点笑容从她嘴角溢出,像滴在水缸里的墨汁,慢慢化开,遍布了她整张美丽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