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安夏心头闪过一阵尖锐的痛楚,她随手摘下了一朵茉莉花,送到鼻端嗅了嗅,以缓解激荡的情绪,“初暇姐,你别难过,你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许初暇喟然一叹,“或许她还在恨我,不愿再见到我了。”
“怎么会呢?你们是手足至亲,就算有再大的怨恨也能化解的,而且那时候她只有七岁,还是个小孩子,或许连恨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刻意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竭力让自己站在外人的立场来宽慰她,不让她听出一丝端倪。而她的心在呐喊,好想好想告诉她,她从来都没有恨过她,从来都没有怪过她,她之所以说那样的话,只是不想和她分开而已。
许初暇转眸望着她,目光犀利而深沉,仿佛想要窥探什么。她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时,悠然一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说着,摸了摸脸。
“没有。”许初暇连忙把眼睛转向了花田。
旁边的小径上,陆晧言缓缓的走了过来,她见状,就看了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和小熙该走了。”她朝小熙招招手,小熙就蹦蹦跳跳的从花田深处跑了过来。
“羽姐姐再见,皓言哥哥再见,你们记得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他朝羽安夏和陆晧言挥手告别。
羽安夏微笑的点头:“好,我们周三见。”
从别墅里出来,坐上车,许弘熙系好安全带,转头看着许初暇:“羽姐姐会跟我们一起对付恶巫婆的,对吗?”
许初暇眼里闪着复杂难解的光芒,“会得。”她如有所思的说着,发动了引擎。
别墅里。
羽安夏坐到沙发上,拿起pad开始查找起来,“皓言,你说我送什么礼物给小熙比较好?”
陆晧言抚了抚她的头,目光含蓄而深沉:“把礼物送到就好,至于派对就不要去了。”
她微微一怔:“为什么?”
陆晧言的表情里带了几分深沉:“许家很复杂,你和许初暇姐弟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羽安夏转头,嘴角有了一丝讥诮之色:“豪门之家有不复杂的吗?你敢说你们家一直很简单、很和谐?”她相信陆家的和睦平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暗地里争权夺利的斗争还知道有多汹涌呢?
陆晧言轻然一叹:“我不是这个意思,许初暇这个人很不简单,我担心你被卷入无故的纷争里面。”
羽安夏冷笑,她早就被卷进来了,而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他。
“许初暇不简单,难道许婉玲和王燕妮就简单了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的语气很坚定,陆晧言听出来了,这明摆着就是要和许初暇姐弟结成联盟,共同对付许婉玲母女。
这一想法岂不正中许初暇的下怀?
“你知道许初暇为什么会发誓终生不嫁吗?”他沉声道。
“为什么?”羽安夏乌黑的眸子闪动了下,上次聚会,景珺宸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她一直都很想知道。
“因为她想要成为许家未来的执掌人。”陆晧言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清晰的说,虽然迷糊呆瓜平时傻傻愣愣的,但在大是大非上一向很精明,他相信她会有正确的判断力。只是,最关键的部分,他并不知道,羽安夏也曾是许家的人。她对别人家的事没兴趣,但姐姐的事,管定了。
“无可厚非,她是许家的女儿,当然有继承许家的权利。”她淡淡的吐了句,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当初分开时,她说要把爸爸夺回来,要把王燕妮赶走,她没有食言,一直都在努力着。
她一个人肯定很辛苦,现在是她帮助她的时候了。
王燕妮千方百计要把许婉玲嫁给陆晧言,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指望陆家能助儿子许文康一臂之力,打败许初暇。可是现在这个计划被她搅黄了,她想借的东风,落到了她的手里,她也该好好利用一下才对!
陆晧言听到她的话,有点无奈了,这会呆瓜脑袋是真没想明白,还是装傻?
“权利斗争是很残酷的,周围无辜的人也可能被利用,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们的棋子?”既然她没转过弯来,他只能直截了当的跟她挑明。
她云淡风轻的一笑:“你想太多了,如果人和人之间的交往都要这么算计的话,那还有友谊,还能交得上朋友吗?”她继续装傻,心里很清楚,他是不想把他自己给卷进去。但将她扔进浑水里,自己还想干干净净的,是不可能的事。她越笨越白越迷糊,他就会越不放心,到时候许家这一脚,他想不插上去,都不行了。
此刻,听到如此单纯的话,陆晧言脸上已经有了忧郁之色。完了,迷糊呆瓜的脑子开始捣糨糊了,而且捣得很不是时候,“老婆,人心难测,不能不防。”
她咧开嘴,笑得单纯而无害,“知道啦,我只跟初暇姐做普通的朋友,不做闺蜜就是了,至于小熙,他只是个孩子,就不用太小心了吧?”
陆晧言无语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忧伤啊,迷糊呆瓜今天是忘了给智商充值,还是忘了给情商充值,怎么感觉都余额不足了呢?
羽安夏眼里跳跃着狡狯的光芒,拿起茶几上未饮完的水蜜桃汁,倚在沙发靠背上吸了一口,神情颇为自得。
次日。
欧阳怀萱打来电话,她专门吩咐厨子炖了人参鸡汤,要儿子回来喝。当然,喝鸡汤是借口,要“教导”一下羽安夏才是真。
今天许婉玲不在,陆府清净了许多。
佣人把鸡汤端出来,陆晧言在旁边殷勤的伺候老婆,用筷子把肉从鸡骨头上一一剔出来,夹到她碗里:“瘦了,下巴都尖了,多吃一点。”
“你不是说反话吧?”羽安夏摸了摸下巴,这几天被他像养猪一样的养,明明就胖了,下巴都圆润了,哪有变尖?
陆晧言极为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头:“你是吃不胖型的,瘦容易,胖难。”
羽安夏娇嗔的睨了他一眼,“你自己喝汤,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吐鸡骨头。”秀恩爱也不能秀的太招摇,万一让陆夫人看到了,还以为她在欺负自己儿子呢。
可惜,她阻止的太晚了,欧阳怀萱已经把适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儿子还真像走火入魔了,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这个亲妈都没如此体贴过、关心过,更别提其他女人了。即便是唯一能在他身边的秦雪璐,他也是平平淡淡的,没见特别上心过。
他明明是一匹狂傲不羁的猎豹,只懂征服和掠夺,岂会有被驯化的时候?
难道真的是红颜祸水?
她皱了下眉头,悄然离开,不让他们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