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这才回过神来,
“没……刚刚,好像不是你。 ”
说出这句话时,他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你刚刚的样子很吓人,好像不是原来的你。”
她突然笑了,
“别人对我好时,我便是个温顺的姑娘,若别人欺负我时,我便会变成虎狼。”
“可是他们没有欺负你。”
“他们欺负你也不行。”
她的话,让他有一刻的动容,虽然被女人保护,多少有点丢人,但是他觉得他的心里很暖。
他看向她,惭愧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所有的事都因我而起,还要你来保护我,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个十足的废物。”
“住嘴。”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莫宁,以后不许这么说自己,你要相信,你早晚可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要让所有人看看,你莫宁不是废物,你一定不要轻看自己。”
“可是……”
“如果你因为两个小流氓的话就瞧不起自己,那我也会对你失望的。”
留下这句话,她把刚刚挑回来那两个半桶水倒进水缸里,开始生火做饭。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莫宁的心中再次升腾想要站起来的渴望。
她说他可以站起来,是真的吗?
虽然不确定,他还是很期待。
自打二驴子和三顺子被蓝芷收拾一顿后,他们虽然心有不服,还是消停了几天。
聂远被聂树仁送到滨江镇县衙做差衙,没有他在村里,另外几个小混混都不敢惹事,整个村子似乎都消停了许多。
一晃过去半个月,蓝芷刚从城里回来,她给莫宁买了鸡腿。
当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那只鸡腿时,莫宁的眼眶竟然有点泛红。
原来,为了能让莫宁恢复体力,这段时间,蓝芷总想着给他做点营养的东西吃,但因手里银子有限,喂他吃完后,她总躲进厨房吃点稀粥。
莫宁曾问过她为何不与他一起吃饭,她只说她吃过了,这让莫宁心生疑虑。
刚刚蓝芷只给他买了一只鸡腿,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摇头拒绝,
“要么咱俩一起吃,要么都不吃。”
蓝芷有点生气,
“你一定要多点吃,而且今天要吃饱一些,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手术。”
莫宁却赌气摇头,
“我今天才知道,你为何一个人躲进厨房吃饭,因为你把好东西都给我了,你自己舍不得吃,是这样吧?”
他的问话,让她愣了一下,她随即洒脱的摇头,
“没有啊, 我想减肥,又不喜欢吃肉。”
莫宁却根本不信,
“你在骗我, 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吃,这几天你瘦了,比来之前瘦多了,蓝芷,我知道咱家没有多少银子,你以后不用给我单独做,我和你一样,只喝稀粥就好。”
说这话时,他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蓝芷也觉得一阵心酸。
他说的都对,那能怎么办呢?
家里可用的银子的确不多了,可是看着他这几天脸上有一点点的肉,她感到很欣慰。
她坐在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轻声安慰道:
“莫宁,如果你心疼我,就听我的话,早点好起来,这样你才能保护我,照顾我,赚更多的银子来养我啊!”
她的眼神真挚的让他不忍直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她越来越依赖,她对他也越来越有耐心。
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感到害怕,他害怕他根本没可能站起来,害怕他会让她失望。
她从鸡腿上扯下一块肉递到他嘴边,他却执拗的将头扭向一边,
“你先吃。”
“我怕胖……”
“你不吃我也不吃。”
“我说了,我怕胖。”
“我不管,我们现在好歹算一对患难夫妻,那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的言论,让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嘴角微微含笑,索性将刚刚撕下的鸡腿肉塞到自己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又扯下一块送到他嘴边,
“这回行了吧!”
他这才张开嘴,将她递过来的肉含进嘴里,满意的点头,
“这才对,对了,这段时间你给我做的饭菜油水太大了,我感觉肠胃不舒服,明天还是喝清粥吧!”
她知道,他还是想给家里省银子,她抿嘴笑了,
“嗯,明天我给我实施第一次手术,如果成功,再养一个月,你的双手就可以动了,到时你可以自己转动轮椅,可以照顾自己,我就可以去山上采点草药去卖,还可以采野菜回来吃。”
她的话,让他有点心酸,但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反问,
“再用一个月时间,我的双手真的可以动吗?”
虽然这段时间她几次肯定的告诉他可以,他还是不敢相信。
她嘴角含笑点头,
“可不可以,一个月后见分晓。”
一只鸡腿,她吃一口,又喂他一口,一会功夫,只剩下鸡骨头。
这鸡腿的味道,她真的好久没有吃过了,她将鸡骨头关节的位置咬下,一边咀嚼,一边笑道:
“这东西不好消化,还是我吃吧。”
他看着她费力咬着鸡骨头的样子,心疼的叹了口气。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带她去吃最好的,给她买最漂亮的衣服,让她过最轻松,最惬意的日子。
可是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他不敢说出口,因为他怕他根本做不到。
次日一早,她关了大门,并且上了锁,这才来到屋里。
莫宁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
昨天蓝芷就告诉他,她给他治伤期间,他会昏睡过去,没有知觉。
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医治方法,所以他有点恐惧。
他倒不是恐惧死,他是怕……他再也看不到她。
蓝芷推门而入时,他的眼睛用力眨了几下,随即扭头向她的方向看去。
她一脸轻松的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轻声说道:
“待会你先睡一觉,等你醒来时,或许你双手被人斩断的手筋和骨头就可以接好了。”
他将信将疑,还是点头,
“怎样都行,但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说这句话,他的眼神里透着渴望。
她点头,
“不用说求,有话只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