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的市民们一大早就被铲平军叫了出来,每人都被要求手拿彩旗或各色布料站在市区街口,在市民两侧则是身穿崭新军服的铲平军将士了。
市民们满脸迷茫,几乎没有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他们却也不敢多问,只能静静的站着。
直到几个小时后才有消息灵通的人悄悄打探到了铲平军派出去攻打伊卡市和上钦查市的军队已经获胜了。
王子殿下把大伙叫出来就为了迎接着从上钦查和伊卡凯旋而归的铲平军将士。
市民们顿时脸色各异,心情复杂起来。
皮斯科的洋人市民们打听到的消息是:
原来昨天中午,邓青王子和余春霖首相就得到了前线送回来的消息。
严三喜将军率领三协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轻松拿下了上钦查。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郑一虎将军也率军将伊卡市业打了下来。
王子殿下和首相大人得知后兴奋不已,当即传令让两人将伤员和两地得解放的华工送回皮斯科疗养和训练,同时要求二人派兵守好南北两地。
等到天不亮的时候散出去的斥候就骑着快马回来禀报,说是两协的将士带着两城的钱财、俘虏和华工、伤号就在回转皮斯科的路上。
邓青王子得知后十分好高兴,当即下令要大张旗鼓的迎接他们,这才有二协的将士把皮斯科的市民都召集到了街面上的场景。
市民们口耳相传下很快都知道了来龙去脉,对铲平军也越发的敬畏,不少人的心中已经开始担心起秘鲁政府了。
如今已是夏季,虽说皮斯科的气候还不算十分炎热,但是站在日头下一两个小时,许多市民都有些支撑不住,暗地里叫苦不迭。
只不过在看到身边一队队手拿明晃晃的铁铲和长矛大刀的铲平军,这些市民却都连个牢骚也不敢说了。
转眼到了两点多,随着几声鼓点和喇叭、小号的联合鸣响,一队扛着火枪的铲平军拱卫着一艘马车驶向了街区,马车后则是几名西洋乐手和几名华工乐师。
自古礼乐为大,即便是西方国家也将音乐融入到了军政大事之中。
铲平军在占据了皮斯科后,作为儒家坚定信徒的余春霖自然而然的挑选了乐师组建了一支中西合璧的乐队,来为铲平王世子殿下的出行、宴席、朝会甚至祭祀等场合进行演奏,以表明铲平军绝非草台班子,而是天命所归的正式政权。
邓青坐着马车里听着自己的乐队演奏的乐曲是集合了命运交响乐和将军令,听着怪异无比,他微微皱眉,却又不好意思叫停,只是心中想着以后要找一些专业乐师好好编排一些中西合璧的宫廷雅乐。
马车到了市区正中心,邓青和余春霖刚从车厢中下来,一千多名铲平军将士都噗通跪下,在协长、营长、队长、什长的带领下山呼道:“华夏兴,铲平王,世子殿下千岁!”
因为提前有铲平军的嘱咐和教导,数千名市民也有样学样的跪下,用怪异的腔调喊道:“华夏兴,铲平王……”
此时皮斯科市的街面上除了邓青和他身后的余春霖以及二百名拱卫安全的亲兵,再无一人站立。
邓青看着眼前跪倒的无数人,其中不仅有自己的铲平军将士,更多的是金发碧眼的洋人,他想起了虽远必赔的带清就知道祖国的命运转折会越来越快了,自己想要挽救自己的民族真的要抓紧一些了。
环视一周,邓青只觉颇为提气,冷哼道:“不是说洋人没有膝盖骨跪不下去吗,他们现在不是也跪的稳稳当当吗?
我想以后咱们治下的华人见了我兴许能礼节从简,但是洋人却决不能废了跪拜叩首之礼。”
余春霖躬身道:“殿下说的是,这些洋人都是贱骨头,不能听他们放屁。
真要说起来,还得是咱们天朝上邦的规矩最好了,那可是圣人传下来的,哪是他们这帮蛮夷能明白的?”
邓青微笑点头,道:“不是说一虎和三喜他们快到了吗?”
余春霖年纪虽老视力却还不错,他眯了眯眼睛,随即瞪大了指着前方说道:“那不是来了。”
在皮斯科北方的土路上渐渐出现了一些黑点和烟尘,等了片刻随着黑点越来越大渐渐能看清楚是一大批马队,前头挑着的旗帜上写着“铲平”和“郑”。
邓青知道是一协兵勇带着华工和俘虏们到了。
邓青见市民和将士们都还跪着,忙两手虚抬,朗声道:“都平身吧,今日是咱们铲平军光荣回来的日子,大伙都打起精神,好好迎接咱们的袍泽弟兄,迎接受苦受难的华工兄弟!”
众铲平军齐声称喳,而后起身,邓青微微皱眉,低声道:“军师,咱们军中口令要想办法稍作修改,不可总是与清廷的绿营一样,要有咱们铲平军的特色,这‘喳’乃是奴仆应诺主人的话语,铲平军中不可再用了。”
余春霖点头道:“臣遵旨。”
片刻后郑一虎的一协战士带领着车马队到了街前,押运的有两百名铲平军,领头的则是一个看着十分面熟的营官。
身穿军服的营官从马背上跃下,快步走到邓青身前,跪下叩首道:“臣一协五营监军林福生拜见世子爷。”
邓青亲手将林福生扶起,道:“爱卿辛苦了。”
林福生激动的起身,道:“臣不辛苦,千岁您才辛苦。”
邓青正要询问林福生一协的情况,突然听到人群中传出一阵喧哗声,有西班牙语也有粤语和闽南话。
“南面又有人来了……”
“是从伊卡来到吧……”
“有旗子,上面是东方的文字……”
“是铲平王旗,是三协的兄弟们!”
……
邓青拉着林福生的手转身看去,果然见到南方出现了一队打着“铲平”王旗和“严”字旗的人马。
过了片刻这队人马走到了邓青身前,领头的骑士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跪倒,大喊道:“臣三协一营长徐延年拜见世子殿下!”
邓青上前亲手将徐延年也扶起,而后便是一阵寒暄关怀。
片刻后两营士兵也一同上前叩拜,还有他们从上钦查和伊卡带回来的七八百名华工也都凑过来拜见世子殿下。
邓青看着眼前这帮样貌各异但是却都是身材矮小瘦弱,皮肤黧黑的同胞,心头一阵发酸,又有一阵欣喜。
邓青心酸的是同胞们可怜的模样,知道他们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欣喜的则是自己解救了他们,还壮大了铲平军的队伍。
邓青缓步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发现不少华工都是遍体鳞伤,最引人瞩目的则是脸上有着一些字母的烙印的华工,还有十几个华工拄着拐棍,裤管空空,显然是被洋人残害致残了。
邓青问询后得知了这些华工大都是伊卡种植园的奴仆,还有一些是上钦查的,他们所有人的遭遇都十分凄惨,虽然比钦查岛上的华工好一些,但是终究被庄园主和黑人监工等视为奴仆欺辱虐待。
其中被人在脸上烙印了字母的华工和残疾的华工都是最可怜的人了。
这些人的庄园主十分残忍可恶,他们把华工视为奴仆牲畜,烫烙上自己姓氏的字母缩写,显示着自己作为主人的主权。
如果有华工胆敢反抗或者逃跑就会砍断他们双脚,囚禁在牲口棚里。
听了这些同胞的悲惨过往后,许多铲平军士卒都红了眼圈,邓青更是咬牙切齿的瞪着车队最后那一帮狼狈不堪的白人俘虏,问道:“这些俘虏都是上钦查和伊卡的庄园主吗?”
林福生道:“上钦查有八个庄园,他们庄园主一家都被押解回来了,共计九十八人,还有六十多人是庄园护卫和上钦查的警察。”
徐延年有样学样,但是言词更有条理的说道:“伊卡有十六处庄园,最大的托马斯家掌握了六成的土地,十五家小庄园主都被押解回来,共计一百四十八人。
他们种植园里并无华工,五百名华工兄弟都在托马斯的棉花地里,最大的托马斯庄园里只有他的一些亲属和几个西拔牙的管家,地主一家都在利马的大园子里住着,除了这些,臣等还击溃了驻守伊卡府城的伊卡营,杀了一百余名士兵,俘虏了陆柏。”
邓青点点头,道:“军师,你来召开公审大会,这次广场献俘有上万市民观看,要好好说说这些坏东西的罪行,要让市民们跟咱们华人一条心。
等到公审结束了把罪大恶极的杀了给兄弟们解气,其他人就充作军奴。
这个事情你亲自负责,把这些俘虏分队送去各个庄园做苦工,给他们也烙上印记,戴上铁镣,让身体残疾的华工兄弟做监工管着他们。
这些庄园主家的女眷先送去胡安庄园做苦工,这些家伙待咱们华人不仁不义,我们也不必给他们讲究仁义道德。
等到过几日咱们论功行赏给三协立功的将士们赏赐了土地女人,让他们成家立业,这些白人庄园主家的女子正好给兄弟们做婆娘了。”
“殿下心念万民,是我等的福气,老臣代兄弟们谢恩了。”
余春霖先是跪下叩首,起身后才运笔如飞的将邓青的指令记下。
邓青微笑道:“军师去着办事宜吧,等下我要宴请功臣们!”
余春霖身为铲平军的大管家,一协和三协的将士们带着俘虏钱财等回来了,无数的事情就等着他来收尾处理了,闻言后忙躬身道:“臣这就去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