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辞别小皇帝从皇宫出来,许君君立刻回王府收拾行李。
同她一道的亲卫知晓情况,不敢耽搁,在许君君收拾东西当口,立马将此事告诉府中管事,让他守好王府,静待消息。
最终,在王府老管家老泪纵横的请求声中,许君君骑着快马,踏上前往疆城的路。
这场瘟疫席卷天启疆城附近几座城池。
从天启皇都一路出发,离疆城越近,许君君才意识到这场瘟疫有多严重。
疆城附近几座城池人丁凋零,偌大街道空无一人,零星几片黄叶脱离枝头打转飘落,凄惨空旷。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尸体腐臭,无数蚊蝇在城池高空盘旋。
黑云压城,草木枯败,高空盘旋的乌鸦俯冲下地,叼起不知从哪儿撕裂的碎肉,怪叫着消失在天穹。
身处城内,明明是春日,许君君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浑身冰冷。
“许姑娘,跨过这座城池就是疆城。”
跟随许君君的亲卫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恶臭,驱马上前,低声开口:
“许姑娘,这里太危险,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众人脸上都戴着沾着隔绝药粉的简易口罩,听出亲卫话中催促,许君君嗯了声,正准备策马前行,忽闻一阵孩童无措啼哭声。
这道声音离众人不远,许君君动作一顿,朝一侧亲卫道:
“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亲卫点头下马,循着哭声方向一路前行,在一个屋前驻足。
看清屋中情况,亲卫迅速折返,朝马背上许君君弯腰禀告:
“许姑娘,在哭的是一个小女孩儿,看样子她父母都感染了瘟疫,已经死了。”
许君君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屋前,将屋内情景一览无余。
屋中布置简单,却打扫十分干净,可以看出这家主人生前十分爱洁。
面黄肌瘦的七八岁小姑娘,正扑在面色发白的中年夫妻身上,不断流泪哭泣,一张消瘦小脸哭得满面通红,十分可怜。
许君君扫了一眼,没在屋中看见其他大人,便提步准备进门。
“许姑娘,这家人恐是感染瘟疫而死,为您安危着想,还是别进去了。
您有什么想做的,交代属下们去做就好。”
在这群亲卫眼中,许君君比国宝都重要。
只有她安全抵达疆城,自家主子才多一分胜算,亲卫们都不愿许君君涉险。
许君君抬手推开亲卫,声音坚定:
“我来疆城是为救人。
救君霄辰或是救这个女孩儿,对我来说一样重要,你们在外等我,我处理好就出来。”
亲卫们一路护送许君君,对她脾气足够了解。
见劝不动,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倒出一颗药丸吞下,许君君迈步进入房中。
小女孩沉浸在痛失双亲的痛苦中,根本没发现屋中突然多了个人。
直到许君君手轻抚上她瘦弱脊背,小女孩才惊慌抬头,害怕的看向来人。
“小妹妹别怕,姐姐来救你。”
亲卫们在屋外足足站了一刻钟,许君君才牵着换过衣服的小女孩出来。
对上亲卫们惊讶目光,许君君也不废话,朝亲卫扔去一个药瓶:
“服下药丸,进去将那对夫妻尸体火化。
办完,我们继续上路。”
亲卫们齐齐点头,纷纷服下药丸,走进屋内。
亲卫们将那对夫妻尸体利落搬出,许君君扫了眼尸体手背上显现的红点,蹲下身看向眼眶含泪的小姑娘:
“小妹妹,你刚才说在疆城还有亲人是吗?
这里不能住了,姐姐带你去疆城找其他亲人好不好?”
房屋主人一死,在几近空城的这里,等待小姑娘的只会是死亡。
许君君不忍将她丢在这里,便打算带她一道离开。
七八岁的年纪,在爹娘教诲下,小姑娘已明白什么叫死亡。
虽懵懂,但她知道,就算继续待在家中,爹娘也回不来了。
想起爹娘死前,死死攥着自己手,让自己活下去的场景,小姑娘抬头怯生生望着许君君,紧张的抓着衣角。
“好,我跟姐姐走。”
眼前姐姐陌生却温柔,笑起来像天边暖日,听姐姐的话,她一定能完成爹娘嘱托。
想起爹娘小姑娘又伤心哭了起来,回头望向亲卫们搬走尸体的方向,不舍的往前走了几步,却被许君君适时拉住。
亲卫们以最快速度办完事,返回与许君君汇合。
让众人用烈酒清理衣袍手掌,命一名亲卫带着小女孩,许君君跨上马背,一行人继续前行。
因这个小插曲,原定一日后抵达疆城的计划,被迫往后延迟半日。
快马加鞭,许君君众人终于赶在黄昏前抵达疆城。
他们出发时,便将消息传递到疆城。
这会儿刚至城门处,立刻有君霄辰的人前来接应。
当发现来接自己的是卫东时,许君君皱了皱眉,直觉大事不妙。
果然,看见她第一眼,卫东就激动得不能自抑,从马背猛地跳下,朝许君君飞奔而来:
“许姑娘,您终于来了。
请快随属下来,主子正在城主府等您。”
时间紧迫,卫东来不及与过多许君君寒暄,略说两句,便领着人策马往疆城城主府赶。
从城门口到城主府这段距离,许君君稍稍观察,发现此处与上一座城池情况相差无几。
街道空旷,四处无人,寂静的像座死城。
此刻,正值晚饭时间,几条长街跑下来,许君君连做饭炊烟都没瞧见几个,可以看出疆城眼下居住百姓极少。
心口阵阵发紧,许君君紧拧着眉,觉得脑门发疼。
情况比预想中更糟,也不知君霄辰情况如何,要是他真感染了,就麻烦了。
一到城主府,许君君刚刚下马,连喝口水的间隙都没留,直接跟卫东来到一间暗沉憋闷的房间。
青天白日,屋外光线充足,屋内昏暗不清。
许君君一进屋,便被屋内沉闷浓郁的苦涩药味冲得鼻尖生疼。
不适拱了拱鼻子,许君君扫了眼床帐内影子,皱眉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
君霄辰离开前,不是带着我炼的丹药?
怎么还会感染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