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个星期三的早晨,欧阳一鸣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欧阳一鸣在那儿一边盯着电子日历看,一边思索着今天会发生些什么,应该干些什么,这时那部沐浴在阳光中的红色接警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欧阳一鸣犹如听到号角的勇士,全身的神经陡然绷紧,迅速地拿起电话,顿时一个男人心慌的声音传进了欧阳一鸣的耳朵:
“请问,您是青云区安全分局吗?”
欧阳一鸣忙说:“对,我是青云区安全分局的欧阳一鸣局长。”
那男人慌慌地说:“欧阳,我是青山医院婴儿室的警卫人员,妇产科七楼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杀婴案。”
什么?欧阳一鸣感到所有的热血涌上了头顶,欧阳一鸣赶紧大声说:
“你一定要保护好现场,我一分钟后赶到!”
话音刚落,欧阳一鸣已冲出办公室,对其他的伙伴喊了一声,就飞也似地奔向停在门外的警用摩托飞艇。
青山医院是莲山市非常有名的甲等妇幼医院,妇产科和婴幼儿科最受市民们欢迎,甚至有些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托关系专门到这里生孩子或者给生病的孩子看病。
因为杀婴案的关系,青山医院一直是欧阳一鸣重点关注的地方,出警的线路他平时早就练习了千百次。
欧阳一鸣亲自驾驶摩托飞艇,用超高速度行驶,刚好用了五十多秒就到达了青山医院妇产科大楼,直接悬停在妇产科七楼的阳台边。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欧阳一鸣抢先跳下摩托飞艇,直奔七楼婴儿室。
虽然已经无数次见过类似的场面,但欧阳一鸣赶到现场后还是大吃一惊:婴儿室内,其他的婴儿早已被转移走,只剩下遇害的婴儿静静地躺在婴儿车内,他的小脑袋已经被打开了花,鲜血在洁白的盖布上飞溅着,宛如一朵枯萎了的鲜花,在离婴儿尸体不远的地方,还倒伏着一名身穿便衣的男子,胸口露出大滩的血迹。婴儿室的门口,站着另一名身穿便衣的青年。
仇恨如一股烫烫的水让一只莫名其妙的手迅速注满了欧阳一鸣的胸膛。欧阳一鸣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着那面色苍白的青年人。
“你就是负责这儿安全的警卫?”
“是的,我,我叫王雷,刚刚从警校毕业,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不用介绍,欧阳一鸣也能看出这是个没有多少经验的毛头小伙子。欧阳一鸣瞅了一眼四周向这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们,小声问王雷道:
“小王,是你刚才打的电话吧?”
王雷点点头。欧阳一鸣注意到他还紧紧地把激光枪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好,你就把情况跟我谈谈,越详细越好!”
王雷咽了一下唾沫,静静神,才说:
“婴儿被害案刚刚发生过没有多久。昨晚上轮到我和老李值班。趴在地上的就是老李,他,他已经光荣牺牲了。”
说到这里,王雷脸上恐惧的神色更浓,他看一眼欧阳一鸣,咽下一口唾液,继续说道:“婴儿降生后,我们就守在这婴儿室门边,一晚上平安无事,天亮的时候,我已经困极了,就伏在婴儿室的后面打了个瞌睡,朦胧之中,我就听到老李一声大喊,接着,我听到了一声身体倒地的声音,我惊醒了,跳起身子,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人已经跳窗逃走了。我发现老李已趴在地上,过去伸手一摸,他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我再看一看,孩子也已遇害,我就赶紧给您打了电话。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因为紧张,小伙子的叙述有些混乱,但欧阳一鸣还能听清楚。
“你仔细想一下,肯定没有漏过什么细节吗?”
王雷迟疑了一下,才说:“没有,虽然我当时有点慌,但是,我敢肯定没有漏过什么,我看到的我全都跟您说了。”
欧阳一鸣看看那扇破碎的铝镍合金窗,说:“很好,待会儿他们赶过来,你做一下笔录。”
正说着话,欧阳一鸣的其他同事们也接二连三地赶来了。欧阳一鸣指挥着他们照相、记录、检查现场,寻找物证。他们有条不紊地工作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特种照相机在不时地闪着光,嚓嚓地响着,现场显得异样压抑和烦闷。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大叫着冲过来。他身材魁梧,泪水滚涌的眼睛里,射出一股股令人心寒的目光,他的力气极大,以致于几个警察都不能阻止他冲进婴儿室。
欧阳一鸣立刻认出这人是莲山市公安局刑侦队有名的侦察员周天斌,顿时大吃一惊,原来他竟是受害婴儿的爸爸。
周天斌来到儿子的婴儿车边,蹲下身子,哽咽不已。他边哭边咬牙切齿地说:“孩子,爸爸看你来了,虽然爸爸是一个警察,可是,爸爸无能,爸爸没有能保护好你!孩子,你安心的走吧,爸爸一定会捉住凶手,给你报仇!”
周天斌和欧阳一鸣是同一特警学校毕业,他只是比欧阳一鸣高两级,应该算是欧阳一鸣的师哥。
欧阳一鸣知道,周天斌比欧阳一鸣大三岁,也是为了事业的缘故才很晚结婚,谁料,刚生下的孩子却遇害身亡。
欧阳一鸣默默地走到周天斌身边,见他正痴痴地看着婴儿那娇弱的尸体,泪水滚滚,伤心欲绝。欧阳一鸣不知道该劝他些什么,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身边蹲下来。
周天斌看看欧阳一鸣,血红着双眼吼道:“告诉我,这是谁干的?这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欧阳一鸣盯着他,低低地说:“天斌,你也是个老警察了,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这时候,我,我他妈的能冷静下来吗?”
欧阳一鸣瞪着周天斌,生气地说:“你吼吧,你吼破喉咙又有什么用?你这样就能抓住凶手吗?杀婴案是个世界迷案,你有办法解决吗?”
周天斌看了欧阳一鸣一会,痛苦地低下了头,再也无话可说,整个人似乎沉溺在无边的忧伤和哀痛里。
欧阳一鸣说:“这儿的事让他们处理吧。走,你跟我到我的办公室,我有话要问你。”
一会儿功夫,欧阳一鸣和周天斌就已经坐在欧阳一鸣的办公室里。
欧阳一鸣递给周天斌一支专门用来镇静提神的安抚型香烟,给他点上,周天斌就大口大口地吸起来。
烟雾笼罩了他强壮的身体,却遮不住他沉重的痛苦和压抑不住的悲愤。
欧阳一鸣离开在那儿竭力平息着自己心情的周天斌,独自站在窗口前向外望着。
外面,天空晴朗,阳光灿烂,所有的一切都在生机勃勃地向前发展着。高低错杂的楼群,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一切是多么的繁华美好!可是,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的犯罪分子要来破坏眼前这美好的一切呢!
欧阳一鸣心潮起伏地想了好久,这才回过身看着周天斌。
周天斌已经连着吸了三支烟。这才趋于平静。他一见欧阳一鸣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就一脸痛苦地说: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婴儿室的其他十几个孩子都平安无事,而偏偏我的孩子死了?我怎么去跟我爱人说呢!你不知道,她盼这个孩子都盼了好多年,这会要她命的!”
欧阳一鸣叹口气,说:“天斌老兄,撇开咱们的关系,单是为了孩子,我已经非常痛苦。可是,我要告诉你,自杀婴案出现以来,现在已经有数十万的婴儿遇害!这些被害婴儿的父母都和你一样因为失去孩子而痛不欲生!这些可恶的凶手,这些社会的垃圾残渣,为什么要选择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孩下手呢?你不知道,做为一个警务人员,做为一个地区治安的负责人,我每听到一个婴儿遇害,心口就像被人戳了一刀子!这些凶手为什么这么难捉到?难道这杀婴案真的是外星人所为吗?”
“胡扯!怎么连你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周天斌明显地生气了。他就是这样的直筒子脾气。他情绪激动地嚷道:“难道你相信有毫无动机的犯罪吗?外星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们要想毁灭地球,干脆把我们全部消灭不就行了?”
“那么,你对杀婴案有什么看法?”
周天斌说:“其他的杀婴案是怎么回事我不敢说,但是,我的孩子被杀却是一件恶意报复案。这一点我敢肯定。”
欧阳一鸣愣了,吃惊地问:“你是说,这事是陈文炳找人做的?”
周天斌气乎乎地说:“不是他还有谁。他弟弟刚刚死在我的手里,我刚出生的儿子接着出事了。我就猜他决不会这么老实。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手。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决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