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散发出的器息又生成一把死神镰刀,死神镰刀拖着长索,居高临下,从树顶上方狠狠斩了下去。
大树树顶硕硕作响,枝条从顶而下,如流瀑一般,从上面覆盖下来,形成一个半圆的顶棚,遮盖在四面木墙之上。
死神镰刀在枝条刚搭成的顶棚上斩落,枝条被斩开一条缝隙。可惜,树顶的枝条茂盛,虽不如树根坚挺,却十分细密柔韧,刀过留缝,也已经势尽,不能继续斩落下去。
一束日光,从死神镰刀斩开的缝隙中穿透进来,落在小韵身前的焦尾琴上。
小韵抬起头,顺着光线方向透过缝隙,隔空遥遥望了阴顷一眼。
她抬起双手,左手抚弦而过,刚才的烈焰音刀凌空应声而动。
烈焰音刀穿过斩铁上的火焰,剑身上的火焰被虹吸起来,只在一瞬间,斩铁上的烈焰几乎全消,纷纷被卷入进刀身之中。烈焰音刀被更多火焰加持,器势更盛了几分。
咻的一声,烈焰音刀凌空而上。
阴顷右手抓住皿鸟一挥,第三把长索死神镰刀从皿鸟激发出的器息中凝聚出来,他左手一伸,死神镰刀的刀柄正好落到手中。
此时,烈焰音刀已至,阴顷挥手一刀,镰刀刀锋一闪,直接迎了上去。
两刀交锋,烈焰音刀火光猎猎,死神镰刀阴气森森......
刹那间,阴阳交错,烈焰音刀带焰穿梭而过。
阴顷手中的死神镰刀刀身被一击两段,切断去的一半失去器息支持,化成一缕森森阴气,在空中无声消散。
小韵微微一笑,虽然这一击并没有伤到阴倾分毫,但她对这一击所表现出的压倒性强势十分满意。
被严严实实的木墙挡住视线,夜月萧叶看不见被封闭在里面的小韵,只能远望半空中的阴顷,只见阴顷看了一眼残断了的死神镰刀和交错远去的烈焰音刀,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诧和沮丧,不仅如此,反而不易觉察地阴笑了起来。
夜月萧叶远望着烈焰音刀错过阴顷后,劲直破空而去,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中升起。
从器势上看,烈焰音刀这一击,小韵必定用足了融息之后所能发挥出的器力,一击全发。如此,虽能奋力一击,但对音息师而言,音息的调用犹如呼吸,若一次吐尽气息,便无息立即可用。要想再调,必须等音息重聚。而音息师再次聚息比其他的练息师耗时更多,这也是音息师与其它系练息师相比的一个缺陷。
阴顷虽然以死神镰刀交锋,但用力不多。若有后着趁机反击,优势尽显。
果然,两刀交错之时,他的另外两把死神镰刀无声无息地收缩回来纠缠在一起,此时已经双刀合一。
夜月萧叶心中不安,也不做它想,芒种剑出轮椅,剑锋一出,寒冷的器息瞬息凝成一把冰剑,一击破空,刺向阴顷后背。
而此时,合二为一的大长索死神镰刀又长又粗,虚浮在空中,器息森然......
阴顷并不去理会背刺过来的冰剑,猛一挥剑,器息下斩。
大把死神镰刀的刀锋重重斩击在树根围成的木墙上,所击之处,立刻木屑纷飞。
被围成铁桶一般的木墙硬生生地被斩杀出一个大洞。
阴顷将皿鸟往后一收,大把死神镰刀破开木墙后,收缩回去,死神镰刀倒勾,刀尖反扣在木墙内侧。
此刻,夜月萧叶的冰剑已经刺杀到了身后,阴顷却并不回头,他身子往下一沉,稳稳抓住死神镰刀的长索,借助木墙上的死神镰刀倒钩出来的反力,形如飞箭,从刚破开的大洞中俯冲了进去。
冰剑从他身后虎啸而过......
眼睁睁看着冰剑从阴顷头顶上擦身而过,夜月萧叶心中暗叫一声,糟了!
音息师最忌近战,此时,小韵已经被阴顷欺到跟前,更要命的是,她刚刚已经用尽一息。
茶楼上,那人看着阴顷的身影消失在墙洞之中,轻轻弹指而笑,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果然不出所料,如此,大局已定!”
木墙之内,本就黑暗,长索死神镰刀穿透进来,皿鸟的阴气迅速在木屋之内弥漫,屋内就越加显得阴暗,幽幽暗暗之中,里面的阴森器息,阴冷到令人窒息。
阴顷身躯堵死在背斩开的洞口内,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他左手反持小把死神镰刀,之前被切断的半截刀身,此刻已经被皿鸟器息弥补。
唯有的光亮来自屋顶上被切开过的那条缝隙。
日光依旧洒落在焦尾琴上。
小韵的左手刚离琴弦,右手正欲落弦。
皿鸟器息喷张,再次迫不及待地嗡嗡作响,阴顷阴森森地露齿一笑。
还想再聚音息?可惜,你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幼稚的御息师啊,用你的器血来肥沃我的皿鸟吧!
阴顷左手顺息一挥,小把死神镰刀无声地斩向小韵欣长雪白的头颈。
死神镰刀切过日光,刀锋反射出熠熠光芒。
光芒折射到小韵脸上。
小韵脸色煞白,左手已经僵住,右手无力地往下落。
确如阴顷所料,她刚刚音息用尽,正待重聚,可是,阴顷来得太快,聚息的时间根本不够!
阴顷双眼放光,眼神里尽是嗜血的贪婪。
这可是御息师的器血啊!斩落她吧,皿鸟!
突然,一道红光从空中乍现。
一柄红艳艳的烈焰音刀从结顶的树顶缝隙中穿透。
一击笔直而下......
音刀如火,更似一道闪电,才从阴顷的脑顶贯入,就从下腹穿了出去,火炎焱地插入在地上。
烈焰音刀入室,猎猎火光一下照亮了木屋四周!
衙庭之内,大惊之下的少年急速松开器息,结顶的树枝如鸟兽散,组成木墙的树根的纷纷缩回到地下。
日光潇潇洒洒地重新从枝叶中穿透下来。
小韵依旧坐在树下。
此刻,树木散开时,她的右手正好落在琴弦上。
阴顷手持死神镰刀,黝黑发亮的刀锋距离小韵雪白的头颈只在毫厘之间。
小韵脸色苍白,看似十分紧张,心跳剧烈地跳动,胸部随着心跳起伏不定。
一切在刹那间突然安静了下来,阴顷耳畔只能听见小韵急促的呼吸声。
刀锋只差毫厘,但他却已经进不了丝毫。
两把长索死神镰刀无声无息地在空中如云烟消散。
当的一声响,皿鸟从阴顷手中脱落,无力地跌落到地上。
阴顷的脸上还带着贪婪的笑意,身躯却无力地缓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