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自然全部按陈拙说的办,第二日陈拙先是给忠勇伯府下了拜帖,说要去拜访对方。
陈紫衣的灵符替身现在身份有点尴尬,只是忠勇伯独子的旁妻,说难听点就是妾室。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么个身份,陈拙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一想到陈紫衣的脑回路,陈拙觉得这属于很正常的。
陈拙对陈紫衣太了解了,在陈拙眼中,这个魔女小姑姑,其实就是个逗比,更荒唐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都没少干。
关于灵符替身的计划,上一世陈拙了解的也不多,因为他认识陈紫衣的时候,这个计划已经失败,只偶尔听陈紫衣提及过,她的打算是利用忠勇伯府为跳板,先掌控山南节度使兵马,然后夺取晋国,再席卷天下。
因为忠勇伯府是军中传统势力,如今还掌握着山南节度使府三分之一的兵马,灵符替身的丈夫,小忠勇伯高舒哥如今官拜山南节度副使。
但是就陈紫衣那逗比性格,上一世灵符替身仅仅控制了山南节度使府,后面没有谋士猛将,没几年就淹没在历史浪潮中了。
忠勇伯府并不知道陈拙这个新晋的扬武侯是来找陈紫衣的,虽然往日从无交集,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既然扬武侯下拜帖访,那忠勇伯府自然是隆重接待。
当陈拙来到忠勇伯府外时,老忠勇伯及夫人,还有小忠勇伯高舒哥的夫人,都在门口恭候多时了,但是陈紫衣的灵符替身没有出现,因为身份不够资格。
陈拙的爵位比忠勇伯府高,实际地位也高,不管从什么地方都压了对方一头,即便作为老牌贵族,忠勇伯在陈拙面前也是客客气气。
坐在忠勇伯府的宴厅中,陈拙直接问了一句:“听闻小忠勇伯还有一位夫人,怎么今日没见到?”
“一个妾室怎能上得厅堂?侯爷怎么问起那个贱婢?”老夫人有些不解的问道,她是老牌贵妇,向来看不起这些妾室,因此没有多想就直接说了。
陈拙闻言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就这当家老太太的态度看,陈紫衣那替身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听闻那位紫衣夫人也是华阳县人,本侯也是华阳县人。”陈拙还没有直接挑明关系,他和陈紫衣的关系,现在除了皇帝还没人知道。
“竟然与侯爷是同乡?那去将人叫来,替侯爷斟酒。”老忠勇伯连忙说道,这话倒也没问题,一个妾室在这些公侯府邸能露脸已经算是殊荣了。
很快一个年轻少妇打扮的女子就出现在厅堂,陈拙看到对方立刻就起身,因为他起身,忠勇伯等人也只能跟着起身。
当看到这个少妇时,陈拙心就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虽然这具灵符替身只与陈紫衣真身有八成相似,但已经非常像了。
再次看到这个失去近三万年的至亲,就算准帝的心境也出现了剧烈波动,而能被陈拙视为至亲的,上一世也只有陈紫衣一人。
陈紫衣也察觉到了陈拙的目光,毕竟这具替身还是有元婴期修为的。
厅堂内气氛一时有些古怪,主要是陈紫衣是小忠勇伯的妻妾,陈拙这个侯爷目光太炙热了,很容易让人往歪了想,怀疑他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愣着干什么?还不向扬武侯行礼?”小忠勇伯正妻低声呵斥着陈紫衣。
下一刻陈紫衣就准备朝陈拙行礼,当看到陈拙时,这个陈紫衣的替身其实也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有些冥冥中的东西,真的可以无视时空的限制。
“不必多礼,快请坐。”陈拙连忙摆手,他可不能让小姑姑给自己行礼,这虽然只是替身,但气运和本体是共享的,严格说来也算是陈紫衣。
忠勇伯府的人都没想到,陈拙竟然会让一个妾室上桌,但既然侯爷发话了,一些小规矩也就无所谓了。
“还不快给侯爷斟酒?”小忠勇伯正妻又开始指挥起来。
陈紫衣完全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闻言立刻给陈拙斟酒,然后还端起酒杯双手递给陈拙。
“侯爷请。”陈紫衣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陈拙竟然有些恍惚,快三万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这使得陈拙此刻状态都有些不对劲,竟然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正是因为这片刻的恍惚,他接酒杯的手都抖了一下,然后酒水洒在衣袖上,看起来好像是陈紫衣没有拿稳造成的。
“啪。”还不等陈拙说话,小忠勇伯夫人就一巴掌扇在陈紫衣脸上,那张俏脸上立刻浮现五根红印。
“你敢打她?”忽然陈拙满目杀意的看向小忠勇伯夫人,他只是一个眼神就把对方吓得连连后退。
连忠勇伯都如临大敌,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这老爷子感受到了陈拙的杀意。
“打回去,她敢打你就打回去。”陈拙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也没有说缘由,就看着陈紫衣说道。
他直接把陈紫衣搞糊涂了,忠勇伯一家也是不知所措。
见陈紫衣半天没反应,陈拙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忠勇伯夫人脸上。
“扬武侯你干什么?”忠勇伯第一个反应过来,当着他的面打他家眷,这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一刻陈拙也不解释,直接拿出皇帝的圣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开始宣读圣旨。
当听到陈紫衣是扬武侯的亲姑姑时,忠勇伯是又惊又喜,惊的自然是陈紫衣在伯爵府过得并不好,喜的是只要冰释前嫌,那伯爵府和扬武侯就成了亲家,这些年忠勇伯府日渐衰败,这或许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至于什么政治站队,那还不是怎么有利怎么来,现在有扬武侯这层关系,忠勇伯府也是有机会成为新皇心腹的。
从龙之功可比跟着太后混有前途多了,以前是小皇帝没实力,大家不敢冒险,现在小皇帝明显已经开始和太后党扳手腕了,此时入局利益也正好最大,伯爵府中兴甚至更进一步都有可能。
陈拙不理会众人反应,他很清楚忠勇伯会权衡利弊,今夜过后陈紫衣应该就不是妾室,而会变成正妻了。
说实话让一个郡主做妾室,就算给忠勇伯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论爵位郡主可是比他的伯爵还高。
“侄儿来迟,让姑姑受苦了。”将圣旨递给陈紫衣后,陈拙恭敬的双膝跪地,直接朝陈紫衣叩拜。
这礼着实太大了,但陈紫衣也当得起。
虽然陈紫衣本质上是个逗比,但也还是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懊恼自己当年找身份时没有调查清楚,也有些庆幸陈家还有这么一个能干的侄儿。
本来就是借助十国乱局渡地灾的,有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侄子,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下一刻陈紫衣就戏精附体,开始委屈的在陈拙面前哭泣起来,虽然没有一个字说自己在伯爵府过的不好,但每一句又都是委屈和抱怨。
“忠勇伯,我姑姑乃是陛下亲封的西蜀郡主,爵位比你这个公公还高,这些年在你们伯爵府都是怎么过的?这件事你们伯爵府一定要给我陈家一个交代,否则我将如实上书陛下,到时候太极殿上咱们两家说道说道。”陈拙很快也进入状态,开始以一个军伍莽夫,手握重兵的节度使身份给亲家施加压力。
“侯爷息怒,明日老夫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都是自己人,这内宅之事,咱们好说好商量。”忠勇伯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这是陈拙借题发挥,就是要伯爵府给陈紫衣扶正。
说实话伯爵府突然多了个郡主夫人,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此刻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小忠勇伯夫人了,她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休掉,面子上好过一些,也是和离。虽然自己也是世家大族,可如何比得上扬武侯,自己又怎么和有了郡主身份的陈紫衣比?
“姑姑跟我走,今晚就住进陛下安排的馆驿,他们忠勇伯府什么时候八抬大轿来接你,你再考虑是否回来,咱们陈家人可不受这鸟气。”陈拙拉着陈紫衣的手腕就往外走,这话是说给陈紫衣的,其实是说给忠勇伯的。
“小拙是姑姑唯一的亲人,姑姑自然听你的。”陈紫衣还在微微抽泣,任由着陈拙拉着往外走。
这姑侄俩都是戏精,演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