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长陵将密信丢给欧潭林,欧潭林伸手接过,但见信封扉页的角落之处,有个用血色墨汁写成的“煞”字。
欧潭林怔怔看着手里的信件,迟迟没有打开。
许久过后他长叹一口气,原封不动还给诸葛长陵。
“唉……里面的内容,我并不想知道。大哥小时候...总是待我很好,也不知突然什么时候他竟慢慢变成了这副样子。”
“如今既然证据到手,事不宜迟,就请诸葛长陵速速前往衡山将其交给莫掌门吧。”
“在下相信莫掌门看罢信后,定会昭告天下,取消与铸剑山庄的这门婚约。没有了这念想,大哥那时定会同七煞门断了瓜葛...变回原来的样子。”
欧潭林说完,落寞走入昏暗的长廊。
诸葛长陵看着欧潭林的背影,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如果没有奇迹,欧潭林这愿望恐怕永远无法实现了。
回程的这一路几人都很沉默,唯独诸葛长陵目光四处打量,好像在寻找什么。
在经过山洞一处水域时,诸葛长陵突然停住脚步,面露犹豫之色。
就当他要下某种决定时,一只手轻轻落在他肩膀上。
“时机未到。”
苏梨雪冲诸葛长陵摇了摇头。
“好。”
诸葛长陵只回了一个字,就继续往前走。
在后面见到这一幕的李一尘好奇心顿起,不过想到以前种种,他并没有询问诸葛长陵,而是压低声音询问桃花。
“花姑娘,你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吗?”
“知道。”
“解释解释呗,花姑娘。”
“水温不对。”
“这有什么问题吗?花姑娘。”
“我叫桃花。”
桃花说完这句,就不再搭理李一尘。
李一尘也没有追问,而是停下脚步,伸手触摸流淌的地下水。
“咦?温的……莫非这里有温泉?不,不对。”
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因为这流淌的地下水只有一小段是温的,而这一小段在溪水的中间。
他顺着溪水前行,不久后,他脚步突然顿住?
温水,消失了。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他现在所站立的地方,一只脚踩得是温水,一只脚踩的是凉水。
明明是相连的溪水,为何会有如此泾渭分明的差异?
李一尘的眼睛渐渐眯起,再也没有先前的憨傻模样。
能够有如此明显差异的,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阵法。
这让他想到一个传闻,湛卢山原本是一座火山,铸剑山庄创建在湛卢山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
昔日,铸剑山庄凭借独特的手法,引地火锻造武器,不仅节约锻造成本,并且锻造出来的武器品质都比其他势力好。
铸剑山庄也因此而崛起,成为江湖独树一帜的存在。
只是不知从哪一代庄主开始,铸剑山庄的特色消失了,锻造出来的武器也与其他势力相差无二,铸剑山庄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没落。
有人猜测可能湛卢山的地火消失了,也有人说是铸剑山庄的锻造技术失传了。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那地火是被阵法禁锢住了。
不惜让势力走下坡路也要进行的到底是什么?
这铸剑山庄,似乎有大秘密。
李一尘回望山洞深处,良久……他咧嘴一笑,像个白痴。
“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山洞中回荡他抱怨的声音,让人听上去就感觉这人很单纯。
湛卢山脚下一条小溪荡起一圈圈涟漪,而造成这涟漪的是一个个脚尖。
诸葛长陵等人脚踏水面,轻轻跃上岸边。
“呦……你们似乎收获很大啊,看来我的好弟弟终究是背叛了我。”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几人刚刚落地就响起。
只见身穿一裘白袭的欧潭渊从树林中走出,身后还跟着密密麻麻的铸剑山庄护卫。
“快把密信交出来吧。”
欧潭渊伸出手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大哥,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如此是非不分。”
欧潭林上前一步,挡在诸葛长陵身前。
“不分是非?哼!你这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欧潭渊见到挡在面前的欧潭林,脸色变得铁青,看上去极为震怒。
“大哥……”
“打住!我赶时间。”
诸葛长陵的手落在欧潭林肩膀上,顿时让他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要动手就别哔哔,不动手就让开。等我们走了,你们两兄弟要怎么聊都可以。”
诸葛长陵身上属于天人境的威压散发而出,顿时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欧潭渊原本难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只是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诸葛长陵原本就没想过现在就和铸剑山庄碰撞,所以才展现实力震慑。
见无人再说话,他旁若无人从欧潭渊身边走过。
只是快要擦肩而过时,诸葛长陵压低的声音传入欧潭渊耳中,
“其实你可以动手的。不是嘛……”
说完,诸葛长陵一行人就这么穿过铸剑山庄的包围。
就当两方人快要分道扬镳时,一个声音传入在场人耳中,
“以多欺少?岳某来助你。”
只见岳飞孤手握长剑,跃入人群,唰唰几脚就将几个站立不动的护卫踢飞。
“诸葛长陵,我先还你一点人情,你们先走。”
踢飞几人的岳飞孤背对诸葛长陵,一步步后退。
静——
场面原本就很静,只是此时静得诡异起来。
所有人都古怪看着突然出现的岳飞孤,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卖力表演。
“我岳飞孤自己的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你们不用管我,我岳飞孤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死的人。”
岳飞孤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隐约达到江湖一流顶峰。
看着一副视死如归的岳飞孤,所有人都很尴尬,就连愤怒的欧潭渊嘴角都抽了抽。
“无需理会。”
诸葛长陵率先迈开脚步,没有说一句废话。
很快,四人就消失在众人视线。
“来人。”
“属下在。”
“将你们的二庄主好好请回去。他不是喜欢去密室吗,那就让他在里面待个够。”
“是。”
欧潭渊没有再看岳飞孤一眼,转身飞掠上山。
其他护卫也陆陆续续离去,就连被岳飞孤踢飞的几名护卫也在其他人搀扶下离去。
没有一个人看岳飞孤一眼,所有人都当他是空气。
岳飞孤的表情从警惕到疑惑,又从疑惑到愤怒,最后面容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即便丑态百出也没人多看一眼的小丑。
岳飞孤走了,没人在意他什么时候走的。
也就在这一天,龙泉镇的一间民宿中,有人发现原本半瘫的徐猛被人发现死在家中。
他身上有大大小小无数伤口,像是受到过折磨,在他家桌子上发现散落的宣纸,和未干的墨迹。
三天后,姑苏温家全家被灭,唯独城东的小儿子幸免于难,温洪筹身上同样有被逼问的伤痕。
五天后,泰山玉皇顶塌了一间偏院,华阳真人身受重伤,别人问起原因他都苦笑摇头。
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返回衡山的诸葛长陵自然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