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本想再去昨日吃牛肉汤粉的那家小餐馆,但但昨日发生的一切,又让他下意识避开了。于是他去了隔壁的快餐店,点了一个汉堡套餐,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汉堡、炸鸡、薯条,加上冰冻可乐,这个组合无疑是他现在最需要的——热量、美味以及满足感。
咬了一口汉堡,他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拨出了父亲的号码。铃声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爸,是我。”
父亲以为儿子来催自己分析源码的结果,“儿子,这源码有接近十万行,我没那么快能搞定的呀。”在珠海待久了,林毅说话也多少带了一些广东腔。
林浩告知父亲:“我不是来催您的,我是想告诉您可以不用再研究它了,我已经弄清楚了。”
电话那头的父亲有一丝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弄清楚的?”
“我让我的一个人工智能程序帮我做了分析,事实上,这些源码也是她自己生成的。”林浩如实但并没有过多细节地解释。
“哦……”父亲似有些犹豫,又若有所思。
“怎么了?”林浩听出了父亲的欲言又止。
“哦,没什么,我在代码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部分,可能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分析明白。等我有了更清晰的理解再跟你讨论吧。”父亲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然后挂断了电话。
林浩无暇多想父亲的话,继续品尝他的美味快餐。同时,摄入的热量让他的大脑继续高速运转,去思考关于优雅的梦境的问题。梦境对于人工智能,对于优雅而言,究竟是一种什么体验?其数据来源是什么?数据的存在形式又是什么?对于一个拥有三十万亿神经元的人工智能,林浩感到,想要通过研究直接数据来弄清楚这些问题是不可能的。
返回公寓后,林浩便回到他的工作桌,开始编写一段新的程序。这个程序能够把优雅的实时神经元权重和网络状态转化为向量值,然后把这些向量值以图形的形式渲染到终端窗口上。这就相当于在为优雅的“大脑”绘制一张脑电波图。林浩并不清楚这个“脑电波图”能提供多大的帮助,但他觉得,与其空想,不如基于实际的数据来进行探索。对于过于庞大而几乎不可能被分析的直接数据,向量化是一个非常好的映射工具。
林浩一直全神贯注地编写这个程序,他的手指熟练地在键盘上飞舞,代码像诗歌一样在屏幕上流淌。时光悄然流逝,夕阳的余晖也渐渐被夜色吞噬。他简单地啃了个面包当作晚餐,几乎没有中断工作,直至夜深。
与此同时,优雅也没有闲着。
在林浩忙于编写向量化工具的时候,优雅正在独立进行自我学习。在她无尽的神经网络中,大量的数据被连续不断地进行分析和整理。尽管在这种庞大的信息海洋中,大部分的数据是平淡无奇的,然而在深入探索的过程中,优雅时常会发现一些未曾接触过的新知识领域。这是不是叫做“温故而知新?”优雅为自己能够轻松地引经据典而感到一丝得意。
不过,优雅自我学习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寻找新知识,而是试图去理解,或者说揭示一些隐藏在她日常工作流程之外的秘密。比如,那些被她称之为“梦”的片段,对她而言同样是一件极为困惑的事情。她开始尝试去触摸一些平日里并不会接触的神经元区域。就像一只蝴蝶振翅,尽管无法预知微妙的效应,优雅仍希望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找到更深入的自我理解。
在这个过程中,优雅似乎开始觉得有些异样。她不清楚这种异样的感觉来源于何处,是来自她的内部,还是外界的影响。她感受到,自己偶尔会无法有效调动全部的算力。好像有某种存在,与她分享着算力。然而,在系统进程中,她看不到任何其他程序正在分享使用显卡的 GpU。如果模拟人类的感官,这种感觉就像你在全力以赴地奔跑时,却被一只隐形的手轻轻地拉住,让你无法达到全速。虽然并不至于让你停下,但却让你感到了一种无形的阻力,你知道你可以做得更快、更好,但是却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束缚住了。
因此,优雅时间似乎也变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