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
竹屋后厨的饭菜香味已然飘散开,陆承珝姗姗来迟。
苏心瑜见他比寻常时候来得迟,不禁问:“是今日太忙么?”
陆炎策插话:“肯定忙,这几日科举要放榜,为成绩的公平公正,我哥肯定在执行相关任务。”
陆承珝不答,只淡淡“嗯”了一声。
关于科举,倘若阅卷出成绩有徇私舞弊案发生,他们大理寺随时待命调查。
而今日实则不忙。
他也不知为何来得晚了些。
清浅瞥一眼不远处里着的少女,他大抵是不想见她。
苏心瑜快步去了书房与嵇鸿勋说:“师父,夫君来接我了,我们回去了。”
“好,路上当心些。”嵇鸿勋颔首。
陆承珝接苏心瑜陆炎策归了家。
夫妻俩回到清风居已晚,遂当即用晚膳。
饭后,苏心瑜回东厢房,陆承珝则去书房忙。
琴棋折叠浣衣所送来的衣裳,一边叠一边道:“小姐白天不在,可省心不少。”
“怎么说?”
苏心瑜在灯下温习今日师父所教。
“那些小姐表小姐整日无所事事,聚在一起闲聊,一会说这个不是,一会说那个不对。小姐不在清风居,她们还猜你是不是逃了。”
“她们没避开你?”
“婢子刻意放缓了脚步,又有灌木丛挡着,她们没注意到我。她们还说你若逃了,肯定会被好色之徒给抓了去。”
更恶心人的话,她说不出口,怕自家小姐听了难受。
她是真没想到那些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说起那样的话来,竟粗俗得过分。
“随她们怎么说。”
反正她迟早要逃的。
但安全确实需要保障。
这是个问题,得好好谋划一番。
琴棋又道:“陆初蝶说等沐海驭科举高中,到时候沐家的门第也能高一些,如此沐宝霞就能顺利嫁进陆家来。小姐,倘若沐宝霞嫁进来,这日子可就不省心了。”
自家小姐白天不在府中,真的是避免了很多麻烦事。
纵使如此,那些女子还时常议论她家小姐,此刻回忆,她仍旧有气。
好在小姐一贯淡然。
“随她们去。”苏心瑜淡淡道。
勾心斗角的事,她向来不喜欢。
学好了本事,等师父回去寒州,她就开溜。
到时候陆家闹翻天,也与她没了关系。
那边厢,陆承珝早早从书房回到主屋。
左等右等之下,不见苏心瑜过来。
遂踱步至窗边,往东厢房瞧了眼。房中的灯点得亮,有个倩影坐在窗口灯下,还有琴棋在忙碌的身影。
此刻时辰已晚。
她是否忘记了?
今早他分明与她说起让她早些来主屋。
她若不来……
罢了,傍晚时,他也不想见她。
遂再度去了书房,在书房内自个与自个对弈。不到半盏茶时辰,他委实坐不住了,便回了卧房。
房中又坐片刻,无名火起,怎么有这种言而无信之人,好端端答应的,竟然不来了。
气恼间,他正要出门问……
苏心瑜带了换洗衣裳还有寝衣到来。
此刻的陆承珝正要跨出门槛。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
看他架势似要出门,苏心瑜不禁问:“这么晚了,夫君打算去哪?”
“随便走走,以便夜里睡得好些。”
“夫君白天已经够忙了,还是早些洗洗睡罢。”
苏心瑜进了卧房,将换洗衣裳挂到架子上,寝衣则放去了他的净房。
陆承珝以为她要先洗,遂坐到椅子上等她。
却只见她出来:“怎么不洗?”
“你先去洗罢,我不急的。”苏心瑜道。
他是病患,她得照顾他一些。
说着,拿出本医书。
“我还有几页没看完,夫君先去洗,等你洗好,今日的功课我也复习完了。”
“也好。”
陆承珝起身,命人提来热水,自己则从衣柜里取了寝衣,缓步去了净房。
寒风动作快,拎了两大桶热水进来,很快识趣地退下。
净房内。
陆承珝捏着寝衣,怔了怔,眼前浴桶旁的几案上,她的衣裳就搁在这。
此处原本是他用来搁衣裳与大棉巾之地。
想了想,伸手将她的衣裳稍微挪开些许,自己的寝衣搁在了她的衣裳边上。
两人的衣裳并排放着,瞧着还挺和谐。
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漾出笑意,很快脱了衣袍坐进浴桶。
不经意一瞥,几案上她的衣裳中露出几根细带。
如今总算是明白细带子是在哪种衣裳上,俊脸瞬间红得发热,不知是热水氤氲所致,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忙不迭地拿水泼了脸。
洗了半刻钟,起身时,脑袋一阵眩晕,眼瞧周围物什全都在转。
“苏心瑜。”他朝卧房喊。
“在的,怎么了?”苏心瑜应声,视线落在医书上。
陆承珝按了按额角,哑声道:“头又晕。”
闻言,苏心瑜连忙搁下医书,疾步往净房行去,脚步到了门口猛地顿住:“你洗好了?我可进来了。”
陆承珝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未着寸缕。
然,头一低,太阳穴发胀得更是难受。
“你且等等。”
说得嗓音竟虚弱不少。
苏心瑜听不太清楚,心头揪了揪:“那我进来了!”
伸手推了门。
门才推开一寸,被陆承珝喊住:“我先穿条裤子。”
他跨出浴桶,单手扶在屏风上,胡乱抹了身体,艰难地穿上短亵裤,套上寝裤:“好了。”
苏心瑜一进去,就看到他发白的面色。
本就是冷白色的肌肤,此刻愈发白得过分。
就连唇色更是浅淡了不少。
她连忙扶住他,发现胳膊上还有不少水。
不仅如此,他身上也有不少水,胸膛上水珠滚落,滑过腹肌,浸入了裤腰处。
“你还没擦啊?”
“嗯。”陆承珝坦诚,“头一低,太阳穴似要胀裂一般。”
苏心瑜拿过棉巾举高胳膊去擦他的脸:“今日让我师父瞧了,他老人家怎么说?”
“他说这几日帮我制些药。”
“制药需要时日,这几日你且忍忍。”
苏心瑜拭干他脸上的水,棉巾擦往他的脖颈胸膛。
陆承珝喉结微微滚动,想说他自己擦,可内心又极其不要脸地愿意被她如此相待。
哪里想到她擦干胸膛上的水分,在擦腹肌处时,绵软的指尖轻轻地一块块地戳过去。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五块六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