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幽径无数,四周潜伏的野兽发出阵阵低啸,让一路狂奔的娇小身影泛起了鸡皮疙瘩。
雨势渐大,山路变得难走起来。
阮初音不时地回头,翘首盼着宴山亭出现。
雨水溅上裙摆,雪白的描金绣花鞋沾满了泥泞,脚底又湿又冷,就好像坠入冰窖般令她冷不丁打了好几个寒颤。
步履越发艰难,终于不堪支撑摔倒在地。绝美的脸蛋砸入松软的泥浆,窒息、粘稠,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想要把她拖入万丈深渊。
越是挣扎,身子下滑得越快。慌乱之际,她胡乱抓住了一根藤蔓。
小脸高高抬起,试图借助雨水冲刷双眼,每一次攀爬都在考验她的毅力。
困兽犹斗,深陷泥潭的人影终于凭借强大的求生欲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成功上岸。
口中吐出泥水,阮初音生怕又陷泥潭,一路匍匐前行。直到雨势渐停,她才撑着双肘艰难起身。
头上的金钿早已遗落,发髻中央插着的彩宝梳篦歪斜翘起看不出本色。
劫后余生的后怕令她慌不择路地加紧了脚步。
天色渐暗,气温越来越低,身子骨也变得忽冷忽热起来,走过的每一步都会震得头脑胀痛,宛若被撕裂了一般难受极了。
远处的火光让她想起了在瘦勾山岭遇到玄天宗的情景,心中又一次燃起了希望之光。
一座破旧的社庙在袅袅白烟中诉说着无尽沧桑。深嗅一口,是烤肉的香味。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响。咽下唾沫,越走越快。
社庙里的人大老远就察觉到陌生的脚步声,唇角纷纷勾起嗜血的笑容,做足了交锋的准备。
但是当来人清晰地撞入他们的视野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是。。。人?女人?
尸宗的人瞅着眼前这个脏到不能再脏的小泥人,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这姑娘个头真高啊,若不是她胸前那两座高耸入云的巨峰,差点儿辨错了性别。
“你。。。是何人?”尸宗的一名年轻弟子忍不住开口问道,手里握着的长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阮初音面如土色地望着一大群凶神恶煞,死死贴着门框才撑着没有倒下。
她都看到了什么?
又是一群黑衣人,只是这一群人并没有戴着鬼面,而是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把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最让她心惊胆战的是坐在他们中间的一名气压极低的黑袍人。他的左手。。。左手。。。是一把尖锐刺眼的银钩,让她想起了童话世界里的海盗船长。
“我。。。路过。。。避雨。”阮初音本来想出去的,但是外面的野兽啸声比这群人更可怕。比起被群兽撕咬,还不如被他们一刀砍死来得痛快。
“雨停了。”苗长玉不明所以地又道了一句。
所以呢。。。是请她离开的意思吗?
好好好,这就走,这就走。
但是她又能走到哪儿去呢?便倚着外门蹲了下来。
苗长玉身形一顿,好奇地上前几步朝着门外倾身探去,就看到那姑娘双腿抱膝抬头望天,黑漆漆的鼻子一抽一抽的,浑身还不停地打着寒颤,瞳孔狠狠震了一下。
这。。。会不会有点儿不君子啊?可是转念一想,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