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二第一次收税很顺利,信心大增。
但不能专门指着一只羊使劲薅羊毛,要有两手准备。因地制宜,因人制宜,水无定式,人无常形。
山里草药资源也很丰富,但他不打算做药品生意,无他,不会。
至宝手心花到了他手里,嗯,跟大白菜一样,就是嚼,有副作用就硬抗。
这一次他选的目标是个小女孩,很奇怪,这一堆采药人里只有她一个未成年,脸涂的麻黑,还专门剪短了头发,不知道为啥不跟那些采药人一样组队行动。
采药是个技术活,如何寻找,如何保存,如何炮制,都得人来一样一样理顺。
成品药的价格远远不是还带泥土的鲜药能比的,炮制的重要性不比药的质量低多少。
小女孩的情况很反常,却反而吸引了虎二的注意力。
每一个明确的药材产地都是采药人一生中除了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徒弟,谁也不会说的绝密,茫茫的的北部群山是他们的饭碗。
镇子里除了帝国的官员就是他们最有钱,他们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传承着那些古老的知识,同时也警惕的保守着自己的秘密。
丰富的草药资源在漫长的时间里催生了这条产业链,上乘的药物质量,独特的制药手法,完整的产业链,这一次赋予了采药人巨大的利润。
小镇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队伍,但这里面真正的能够谋取暴利的只有五个大家族。
几代人的深耕,让他们拥有了巨大的优势,其他队伍基本上都是他们的草药提供商,由他们来完成最后的炮制过程,统一销售,暗箱分红。
这几个大家族为了优质的草药产地,尤其是狼山镇周围的这一片群山独产的血参。
这种珍贵的药物是洗礼药剂里中增加洗礼者对洗礼药剂的适应能力的专用药物,即使帝国已经有了更加优秀的替代品,更加稳定的新型洗礼药剂,对血参之类的药物需求依然大的离谱。
当然所谓的大家族,暴利,不过是对小镇人而言,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也买不起一支正规途径的洗礼药剂,既没有购买途径,也付不起门槛钱。
除非自愿加入黑暗之血,大陆上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那个鬼东西,帝国的死刑犯都不愿意用。
小孩子尚且可以为了几块零花钱对同龄人下狠手,更别提让无数小镇居民眼红的血参了。
小女孩叫团子,他爹是一个小小采药队的队长,一共就妻子和团子两个队员。
他们找到了一颗血参,这东西必须长满十年,且必须是十年,一经成熟,半月而成为狗都不吃的玩意儿。
最重要的是血参对环境极其苛刻,通常来说已经采摘过的地方血参不会再次生长。
但凡事都有例外。已经长过一轮血参的地方,小心保养土地,再浇灌大角鹿的鲜血即可让血参再次发芽。
她父亲莫名其妙就疯了,母亲失踪,然后那所谓的王氏家族的小少爷想娶她,还放出话去,她们家找到的那颗血参是偷的!谁敢娶她,就是要挖王氏的祖坟。
小镇里没有一家店愿意给她一碗饭吃。
大家都默认了她王氏小少奶奶的身份,谁都知道,只要她开口,那个小王马上连夜成亲,家族会给予她尊重,她的孩子会理所当然的成为家族的核心之一。
这是采药人百年未变的规矩,不尊重血参的采药人不配干这一行。
她沉默的拒绝了,剪了头发,裹了胸,钻进大山里做了个独行客。
其他的随便,但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拒绝廉价的新鲜草药。
生活一贯如此艰难,
她抗不了多久了,父亲的病要治,疯了该怎么治?她只知道必须治。
人只要还有念想就会屈服,只要她心里还在思念自己的那个小家。反正医生说了,有可能治好,但不治说不定哪天这人自己就跳了崖。
只要有希望,管他是王氏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不想去深究,她只想要爸爸。
今天是她最后一次独自进入群山了,回去后她会嫁给那个叫王二狗的小少爷,他们会有孩子,而王氏也会成为她的大家,王二狗会是她的依靠。
她会说出秘密。
她在一课树下转圈,一边转,一边唱歌,唱着唱着就大哭一场。
尊严,仇恨,愤怒,无奈都会在这一场痛哭中被深深雪藏,回去后她就有了一个新家,会有自己的孩子,就这样吧,该知足了。
虎二安安静静的趴在女孩身后的草地上,他听不懂这歌声,听不懂她的哭诉,谁还没有点伤心事呢?
慢慢的,小女孩哭不动了,胡乱的擦掉了泪水,撑着树干,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噔的一下就直接被吓昏。
虎二彻底无语了,
扯犊子哪!
这咋整!?
生意还做不做了?
虎二的尾巴扫了扫身后那两支透出淡淡红瓤的长的有点像人参的东西,这东西闻着格外的香,估计是值钱的。
那是两颗血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