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山上没有冬天,虎二硕大的脑袋搭在青石板上想象着那漫天飘雪,银装素裹。
弹出一根爪子,轻轻的在石板上刻下“我”这个字,虎二按住了自己的喉咙,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
饿!~~
靠!怎么老是发成这个音!
虎二已经三岁了,理论上他还是个孩子,应该继续待在虎妈身边,老实说,看着自己比虎妈长得还大,其实是窃喜的。
但转瞬而至的念头又让他感到迷茫。
吼!!!!!!!
以石头山为中兴,方圆十里之内,所有野兽都敬畏的低下了头,飞在天上的红隼只觉得天地都在摇晃,艰难控制着坠落的身体远离丛林的霸主。
吐了一口气,虎二升了个懒腰,快两米高的虎躯仿佛弹簧一样拉成一条直线,十根鲜红的利爪探出,后足抓地,双手一挥舞,石壁上纵横交错的裂缝间哗啦哗啦的落下一地碎石。
庞大的虎躯如同黑夜一般幽深,血红的双眼代表杀生的侵蚀从未停止。
虎二越上山巅,开始拥抱太阳。
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开始收敛,黑夜一般的寂静消退,在一呼一吸之间,虎二的存在消失了,此刻,飞鸟敢于停驻,幼兽不再畏惧。
虎二明明在呼吸却没有任何声息,如同一块黑石。一阵凉风吹过,虎二在这个世界的躯体仿佛腐烂成泥土,野草肆意的生长,摇摆。
这几年虎二里虎二几乎吃空了虎妈领地上的猎物,在虎妈的死亡凝视下虎二几乎每天都在河边转悠,水里但凡能吃的,虎二都吃。
明明是一只老虎,却活成了渔夫的样子。说实话,虎二并不觉得这些猎物的肉好吃,甚至当饥饿感减退时虎二回忆起黏糊糊的血食,甚至有点想吐。
河边成了虎二的厨房,强忍着用河水冲洗干净血肉是虎二最后的倔强。
杀生几乎变成了虎二的本能,于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远行寻找办法了。最近虎二开始畏惧和虎妈他们见面,他怕家人在自己的眼里突然就变了模样,怕自己被饥饿冲昏头脑,怕自己清醒时只能见到一地血腥。
更怕虎大虎妹逐渐开始畏惧的模样,虎妈已经有意的让虎大虎妹远离自己的兄弟了,他们之间保持这脆弱的平衡。
虎二在某一天再也没有回到石头山。虎妈松了一口气,日子仿佛回到了正规,食物够吃了。
夜里虎妈一如往常的不敢闭眼,之前是因为恐惧,
虎二变得让虎妈夜里再也不敢合眼,
尤其是虎二有时候钻到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的时候。
怀里的幼虎透着令虎妈惊恐的寒冷,那凉意一丝丝的钻入虎妈的身体里,母性在这无休无止的折磨中消磨着。
夜对于虎二来说是漫长的,对于虎妈来说同样漫长。
怜悯,恐惧,厌恶,,,,,,,
她不愿意面对这些,
她再也不敢见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