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玥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捏着报告，低下了头，下意识把报告藏到身后。
好半天她才鼓起勇气，小脸笑嘻嘻地抬头，“明睿啊，你怎么到这来了，你看你突然……”
“别嬉皮笑脸！”顾明睿隐忍着怒意，厉声打断。
胸中万千怨言都止于齿间。
佟玥笑容一僵，这才缓缓收了笑意。
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攥住了她的手，顾明睿拉着她，一言不发上了车。
回到公寓，他仍旧是没说一句话。
进了屋子，他拿过那张检查报告，越看眼底的怒火越旺，越看胸口酸疼得越厉害。
“明睿，没什么好看的。”她过来要拿。
顾明睿推开了她的手，“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怎么不跟我说。”
他转头望着她，望进她的眼睛里。
佟玥忽觉愧疚，她不该那样对他不告而别。
“对不起。”她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顾明睿握着那份报告，那样用力，纸张发皱。
狠狠地在她眼前晃动，“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过是要生一个孩子，至于跑这么远的地方？江城不够你生的？”
他以为她来这养胎。
佟玥摇头，“我没打算生。”
“什么？”顾明睿皱眉，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女人独自怀孕，来到这不是为了偷偷生孩子是为了什么。
“我没想要。”她认真地说。
“只是医生说我……”
佟玥没再继续说，她现在不太适合打掉，等胎儿再大一些，打掉更有危险。
“生下来。”顾明睿冷不丁说。
佟玥难以置信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又补充说，“生下来，你生，我养。”
“不是养不养的问题。”佟玥误以为他说的是钱。
可她在乎的是孩子的身份，没有爸爸的孩子，以后上学都是问题，她不想孩子被叫私生子。
“我知道。”顾明睿把报告塞给她，“我们结婚，结婚，不就可以一起养孩子了？”
他们结婚，这个孩子根本不是问题。
佟玥愣了，“可这个孩子是……”
“我不想听。”
顾明睿把脸转过去，他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总是输给那个人，现在，他只想赢他一次。
许久，他再次看向她，认真专注，“这个孩子是谁的，对于我根本不重要，他是你的就够了。”
“明睿……”佟玥垂下眼，不觉中红了眼眶。
哽咽出声，“这对你不公平。”
“你对我不公平的事还多吗？”
顾明睿伸手，就停在她的发上一寸，未再落下，他及时收回，转身进了厨房。
环顾了一下，厨房内都是一些简单的蔬菜，没有肉蛋。
他没有在和佟玥废话，随便看了一下蔬菜的剩余料，便拎上大衣出门，“我出去一下，记得给我留门。”
出了门他才吐出了心中的那口浊气。
这件事换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他也无法接受，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容忍佟玥的肚子里有其他人的种，他知道那个人是沈奕。
他无数次在心中问自己凭什么沈奕可以，而他不可以？
可他又知道这个孩子如果拿掉，那么佟玥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他和佟玥之间的预想，是结婚之后他们会有共同的孩子，所以他不希望佟玥因为这件事情而损害自己的身体。
知道她在哪的人，就只有姜黎了。
佟玥给姜黎去了电话，自然没有什么好气。
“你怎么能把我的地址给顾明睿呢！”
她的声音有些大，姜黎把电话拿得远一些，打趣说，“不错嘛，声音中气十足，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孩子还没拿掉吧？我这不是想着你那边也需要人照顾，正好这个小男生对你忠心耿耿，让他过去照顾你最合适不过了。”
“可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要我把这孩子生下来和我一起养！”
“一起养？”姜黎想了一会，没理解什么意思，好半天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什么情况？他要给那孩子当后爸！佟玥，这可怨不得我，去之前我可啥都没跟他说！”
“这你生下来的孩子给别人叫爹，沈奕能受得了吗？他不得把顾明睿家房子给掀了！”
“不行不行，佟玥这事你可得慎重些，他要是当了你孩子后爸，别人先不说，我可就倒霉了。”
“这件事就我知道，沈奕一准会找上我，到时候我的后半生都不得安生，佟玥，你可想清楚了。”
佟玥一阵头疼，“我想清楚了没用，得顾明睿想清楚。”
“他现在在哪呢？在你旁边吗？”
“下楼去买菜了，看他那意思好像要在这常住，还要给我做饭呢。”
姜黎乐了，说话间透着不易察觉的惊喜，“这感情好啊，正好你那没人照顾，拿他当个免费保姆也不错，其实想想顾明睿这孩子真挺好的，又会做饭，又善良，还能给你那孩子当个便宜后爹，要不是你那孩子的亲爹是沈奕，这桩买卖真划算！”
“得了，都什么时候了，可别再说风凉话了。”
佟玥现在简直陷入了两难，本来她只是在纠结要不要把这孩子拿掉，现在可好，顾明睿来了直接不让她拿。
又来了一个替她做决定的人，这不就是第二个沈奕吗？
“我也不想啊，但我能帮你的都帮了，现在咱们相隔千里，我啥也帮不上忙。”
“哎，那个房间不用你打扫。”
说话间姜黎看到家里刚请的保洁进了旁边的书房，那书房从来都是肖扬用，他不喜欢别人乱进房间。
保洁戴着口罩戴着帽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姜黎看不出她的样子。
她弯了弯腰，然后就拿着打扫工具离开了。
佟玥那头听见声音，“家里来人了？”
“嗯，快过年了，请了家政。”
那保洁出了门，立刻摘了帽子，竟是一位长发飘飘的女人。
环顾四周，见无人后，进了保洁车，将一副耳机交给了主驾上的人。
“窃听装置都安好了，这次你可要给我双倍报酬。”
主驾上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沈奕！
沈奕接过将耳机戴上轻笑的声，“你还缺钱吗？我怎么记不记得陈家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