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进了城,一旁的百姓纷纷下跪,声音洪亮,“恭喜安定王大获全胜,凯旋归来。”
“大家快快起身,无需多礼!”
见到众多百姓下跪,沈钰的眸子一凝,高声让百姓起身。
听了王爷的吩咐,百姓们皆起身,于方才远观不同,如今倒是明晃晃的就近打量起入城的将士。
在城门外特意休整后才入城的将领各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面上凝重,不苟言笑。
班师回朝后第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进宫面圣。
沈钰也不多在主街上逗留,夹进马腹,轻道一声:“驾!”
马儿感觉到了主人的焦急,步伐也快了不少。
沈凌戈随着沈钰一道来到了皇宫的宫门前。
一夜的落雪,琉璃红瓦被掩在银装素裹之下,煞是好看。
入宫皆需下马走进皇宫,除御前侍卫外,其余人都不可带着武器进入,便是沈钰也不例外。
众将士与他皆卸下身上的武器,紧随沈钰的身后,一道入了皇城。
道路两边有宫人正在扫雪,瞧着倒是比往日热闹不少。
浩浩荡荡整齐的步伐声传来,扫雪的宫人纷纷抬头,路过的皆是朝着沈钰福身行礼。
这些扫雪的宫女都是今年新入宫的,从未见过安定王,因着地位低下这才被安排到了宫门口扫雪,没想到竟是宫内第一批目睹安定王真容的人。
待他们走后,这才私底下窃窃私语,“安定王长得真帅!”最先开口的宫女小脸通红,也不知是被这冬日给冻的还是沉浸在安定王容颜之中羞的。
“听说先皇夫妇都很俊美,生出来的孩子定然容颜不会差,陛下丰神俊朗,咱们陛下与王爷一母同胞,自是不会差的。”
“若是嫁给这样的人,哪怕是做小小的通房丫头也是乐意的。”说话之人自知自己身份低微,连侍妾的位子都不敢奢求,看着这绝美容颜,做个通房丫头也是无悔的。
宫路上扫雪的宫女两两一组,说话的这两个小宫女停下手里的活,拄着扫帚,挨在一起,说话到没有特意放低。
两人聊得专注,并未注意到身后掌事嬷嬷靠近。
“放肆!王爷乃贵胄,岂是尔等小小宫婢可以议论的,拖下去,掌嘴二十!”
“嬷嬷,我们错了!”
声音渐行渐远,掌事嬷嬷环顾四周,巡视着还有谁背后偷偷议论主子。
沈钰等一行人并不知道身后的小插曲。
穿过过道,进入一道朱门,便是帝王议政的宣政殿。
众人来到宣政殿前,三千精兵在殿外的小广场等候,沈钰和沈凌戈则是进入殿内面圣。
宣政殿内燃着银碳,不仅暖和,即便燃的再多,也没有烟灰,是顶顶好的碳火,整个皇宫内恐怕也就昭和帝和贵妃可用。
大殿内,寥寥几人,金纹龙袍,坐于高阶之上。往昔兄弟,今朝君臣。
“臣弟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儿臣参见父皇!”
叔侄二人异口同声,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免礼!快平身!”昭和帝坐在龙椅上抬手。
月国打败漠北,签订停战协议,每年又能从漠北拿到精美战马,昭和帝龙颜大悦,面上自然也是好颜色。
叔侄二人起身,面上谦卑。
昭和帝打量自己的胞弟,“无珏,你变得成熟了,皮肤也黑了,但更结实了!”
无珏是沈钰的字,只有在儿时父皇母后会这般喊他,多年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唤他了,便是沈凌戈,这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皇叔的字。
昭和帝记忆中的弟弟,瘦瘦小小,白白净净,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除了父皇新丧时回来过,自此再也没有回过皇城。
如今想来,也有十年的光景未见了。
昭和帝眉头一皱,佯怒:“这番若不是漠北求和,你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
“臣弟不敢。”
年少时,兄长贵为太子,二人之间兄友弟恭,两人平日里也如寻常百姓家的兄弟,说说笑笑,如今一切都与从前不一样了,面对皇帝时,言语中已经有了君臣之分。
“臣弟年少时驻守边关,便是为了保我月国疆土不被漠北国侵犯,如今两国战事结束,臣弟自是要回来复命。”
说着,他便跪下,“臣弟幸不辱命,不辜负皇兄所托,两国的友好协议如今也成功带回皇城。”
“好!好!好!”龙颜大悦,一连说了三个好,“快别跪着了,你快仔细想想想要什么,朕嘉奖给你。”
昭和帝的视线又落在了沈凌戈身上,“清河,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他打量这沈凌戈的眉眼,十五岁少年,褪去了稚童时的青涩,与他印象中的那个朦胧身影重合。
清河与他的母妃长得越来越像了,仔细瞧与他也有些相似。
“父皇,孩儿如今长大了,也能为父皇分忧。”
“好孩子,贵妃念叨了你许久,等会去看看她。”
“大皇子回来,想来贵妃娘娘一定乐坏了,奴才这就去禀告贵妃娘娘。”
说话的是跟着昭和帝多年的大内总管,陈公公。
陈公公说完见昭和帝点头,匆忙退下。
“是,儿臣在边关想念父皇也想念贵妃娘娘。”
沈凌戈自幼丧母,从小便是贵妃娘娘将他带大,尽心尽力,整个宫里,若说他和谁的关系最好,连父皇都要排在贵妃娘娘后面。
“无珏,可想好要什么奖赏了吗?”昭和帝又把话题带到了沈钰身上。
沈钰闻言,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盒子,两手举着盒子高过头顶,跪下,并未先说自己想要什么奖赏,“还请陛下收回虎符,臣弟前十几年守护月国边疆,如今想休息一段时间。”
担心皇兄多想,他又言:“若战事再起,只要皇兄有需要,一声令下,臣弟自当远赴战场,守护月国安宁。”
自古功高盖主者下场皆很悲惨,更何况他还是当今陛下的胞弟,从小他的存在就让陛下忌惮,正因如此,他才要上交虎符,远离朝堂,说不定能活的久一些。
更何况,在与许昭分开前,许昭曾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虎符”二字,想来他们是想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