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轶等人接过圣旨时,一脸茫然。
怎突然成为会元了?
宋闻轶跟宫中的人还算熟悉,趁机会问传旨公公,“此案不是还在调查吗?怎这般突然?”
传旨公公笑呵呵解释,“这都是一场误会,放榜时候底下的人不严谨竟写错苏姑娘和宋姑娘名字,这不发现情况后立马改正了。”
宋家几人一脸无语。
这事都能错?
连找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都懒,如何服众?
宋曦晚眸底掠过暗色,看来皇上这是要保住苏家以及一群官员啊。
如今公道还给宋曦晚了,宋家也不能追着此事不放,毕竟这是圣旨,质疑天子威严只会招惹祸端。
宋闻轶深谙这道理,便没再说什么,送走了传旨公公。
人一走远,宋闻轶就沉下脸道:“一句误会便将所有事情都瞒下来了,简直欺人太甚!”
宋曦晚劝慰着,“阿爹,不必生气,我已经是会元了呀。”
那可是天子,他们胳膊拗不过大腿,且皇上这情况也熬不了多久,只能说自作自受。
“哎!让你受委屈了。”
宋闻轶当这大理寺卿这么多年,鲜少有如此无力的时候。
宋曦晚浅笑,“阿爹好好办案,我便不觉得委屈。”
宋闻轶面色一顿,抬头迎上女儿狡黠目光,转而一笑。
“你说得对,十几个官员我解决不了,难不成一个小小的窝藏嫌犯我还搞不定吗?”
反正苏洵瑶还在牢里,这账还能讨回来。
徐氏也是心疼,当即让人今晚多准备几道饭菜,庆祝一下。
宋君龄则提议,“这可是高中会元,如此喜事定当要宣告整个上京城啊,阿爹你说是不是。”
“没错,明日我便去邀月居宴请四方。”
宋闻轶大手一挥,同意了。
宋曦晚眼皮轻跳,“不必这般隆重?又不是中了状元,且大哥当时中会元也没宴请谁啊。”
这还是她从大哥口中得知的,前两年大哥中会元,阿爹低调的连上门祝贺都谢绝了。
阿爹这职位稍有不慎,那便是受贿。
宋君龄丝毫不介意这区别待遇,还理直气壮道:“这不一样,你刚回来连认亲宴都没办过,上次去宫宴也不是你主场,这次得彻底堵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嘴。”
宋闻轶认同点头,“没错,此事阿爹来办,你不必操心。”
宋曦晚压根说不过他们。
她一看阿娘,显然也是站在阿爹和大哥那边的,她只能把嘴闭上。
这宴请字帖当晚便送到各家。
包括苏家,宋闻轶也没落下。
苏宁远瞧着上面的字就来气,将请帖揉成一团扔去角落,怒骂着:“这宋闻轶真是厚颜无耻!抢走洵瑶的会元,还扣押着她,这是想害死她啊!”
苏夫人也气得不轻,扶着椅子坐下,气得流下眼泪。
“爹为何要进宫主动认罪,他向来是疼爱洵瑶的,如今是想要抛弃洵瑶讨好暄王吗?”
提起这事,苏宁远又是恼火。
暄王不给他这个长辈面子,连他爹也火上浇油。
这下洵瑶是真要完了!
苏夫人不肯放弃培养多年的优秀女儿,咬咬牙道:“夫君,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如何?”
苏宁远老脸都豁出去了,什么都没捞着。
苏夫人阴声道:“暄王不愿意帮助我们,不是还有二皇子吗?他背后可还有申贵妃!”
他们对朝中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二皇子虽断腿,可丝毫不影响申贵妃的地位啊。
苏宁远一怔,喃喃道:“你是说……”
“没错,这是我们唯一的路了。”
苏夫人当初便相中更为得宠的二皇子,奈何苏家与暄王走得近,后来二皇子又出事,她才歇了这份心思。
如今看来,嫁给断腿的二皇子也总好过被判罪坐牢啊。
苏宁远犹豫,“爹不会同意的。”
苏夫人冷硬反问:“他如今都这样对洵瑶了,日后未必不会这样对我们,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这也是为日后做打算啊!
苏宁远自幼便怕这丞相出身的爹,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苏夫人气得无可奈何,只得劝说:“大不了我们先跟二皇子通下口风,等过了风声再成亲,这样爹也不会怀疑,你真能眼睁睁看着洵瑶被毁吗?”
当然不能。
苏宁远对这乖巧懂事女儿的疼爱远超不学无术的儿子,反正是为了洵瑶好,爹要真知道总归不会将他怎么样。
“行,那就这样吧。”
苏夫人暗暗松口气。
殊不知,他们儿子正站在门外听着这些话,满面冷嗤。
区区一个大理寺卿用得着这般惧怕吗?
……
翌日。
会试结果出错一事传遍上京城,不少人是知道杜夫子昨日质疑的,这会对“失误”一说不太相信。
建朝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荒唐之事!
听闻宋闻轶要在邀月居设宴祝贺,一早便有人来凑热闹——
“我倒要看看这宋姑娘是如何厚脸皮的,苏姑娘明明是上京城第一才女,能输给她?”
“你不会是刚回来上京城吧?苏姑娘才女名声早就没了,宋姑娘才是真正的天降文曲星。”
“没错,宋姑娘近些日子的风姿可叫不少才子佳人都纷纷仰慕。”
“……”
宋曦晚这当事人正在邀月居的包间里,静候阿爹举办的宴席,听着这些话,不甚好笑。
又有几分尴尬,天降文曲星还是离谱了些。
阿爹设宴是在二楼。
这会人还没来,可一楼已经热闹非凡。
宋曦晚扶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中了状元。”
秋竹喜上眉梢,“不会,等姑娘中状元的时候再办一次更热闹的,他们就不会搞错啦。”
宋曦晚喝着茶,险些被呛到。
她的自信真是远不如身边人啊!
“切勿口出狂言,这叫人听了去,定会日日嘲笑我异想天开。”
秋竹迷茫摇头,“我这是认真的啊,姑娘向来聪明,最近次次表现又极好,必定高中。”
宋曦晚噎住。
这每通过一次考试,下一个只会更难,因为入围的皆是才学渊博之人。
“咚咚——”
门外传来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敲什么门?本公子来给她祝贺,不得她出门来迎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