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行宫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皇后脸色有些苍白,精力也不足。
只是应付了房答应两句,喝了一杯茶,便让她们离开了。
云沁回宫的路上,就听容欣说起今日早朝的情形。
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二天的早朝,霍金池竟然并未公布太后的罪己诏。
这让她都不禁怀疑,难道皇后昨天去御前就真的只是复命,而不是拿到了太后的罪己诏?
云沁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与其这样揣测,还不如直接去御前问个明白。
于是,她回到宫里换了身衣服,便又出了门。
临出门的时候,庭春拎着一个食盒追出来,问:“娘娘不带些点心给皇上吗,皇上最爱吃咱们这的点心了。”
又不是她自己做的,提过去,没准反倒让霍金池更生气。
“不必了。”云沁摆了下手,转身上了肩舆。
来到御书房外,这里一切都如常的模样。
云沁甚至还先在徐安这里探了口风,他也摇头说,皇上并没有生气。
“公公不会骗本宫吧?”
“娘娘这不是冤枉是奴才吗,骗谁奴才也不能骗娘娘啊。”
可看着云沁轻眯起双眼的模样,徐安轻咳了一下,还是道:“这回真没骗娘娘,皇上没生气,今早看天还阴着,还问起娘娘的秋装都做好了没有。”
“当真?”
“奴才要有一句谎话,娘娘想怎么罚都行。”徐安就差赌咒发誓了。
云沁微微点头,心里边却更奇怪了,不是生气,那霍金池是抽了什么风?
她不是受召而来,徐安自是要先去通报一声。
出来便把云沁请进去了。
好歹还没不见她。
云沁走进去,殿中没有燃香,气味虽然清新,却带着几分潮意。
跟多数时候一样,霍金池坐在书案后面,批折子。
云沁走上前,还没行礼,就听他突然说。
“这回连一盒点心都舍不得给朕带了?”
云沁俯身的动作一顿,有一种转身想走的冲动。
合着,她不管带不带,他都有话说是吧?
还想吃她做的点心,吃屁去他!
“臣妾来得匆忙。”云沁抬眸,想笑可眸中的嫌弃却有些压不住。
霍金池轻哼了一声,却没接话,继续垂眸批奏折了。
见他如此,这礼云沁是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直接僵在了那里。
还说他不生气,这是不生气的样子吗?
云沁干脆不行礼了,站直了身子,没话找话道:“皇上可用早膳了?”
“没有。”霍金池没抬头。
云沁呵呵一笑,“巧了不是,臣妾也没用。”
这话终于是让霍金池抬眸看了她一眼,鼻子里又喷了一口气,用手中的笔杆指了指软塌,“杵在这坐什么,坐着说话。”
云沁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是嫌自己碍眼的意思。
她心里撇撇嘴,看他一眼,往软塌走的脚步突然一转,直接走到了他的书案旁。
“皇上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臣妾来给皇上研磨吧。”
烦她是吧,那看她烦不死他!
霍金池抬眸看她一眼,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就好好磨。”
“是。”
她本是做个样子,没想到霍金池还真使唤上她了,一会墨浓了,一会墨淡了。
云沁一会加水,一会又使劲磨,折腾半天手腕都酸得有些抬不起来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霍金池就是心气不顺,故意整她呢!
“臣妾愚笨,伺候不好皇上,还是唤个人来吧!”
云沁说完,把手里的墨条一搁,转身便要走。
可刚迈出一步,手就突然被人拉住,云沁扭头去看,还没看到霍金池脸上的表情,下一秒就直接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就这么没有耐心?”霍金池唇边泄出了一丝笑意。
云沁看他这样,怒火噌噌往上冒,“皇上果然就是故意刁难臣妾的,是臣妾是没有用,您还是找旁人来红袖添香吧!”
她说着,便要挣扎着站起来,可奈何腰上箍着的手臂如铁一般,让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朕什么时候说你没用了,你倒是会给朕扣帽子。”霍金池镇压住她的挣扎的手,一面笑道。
云沁挣脱不开,也懒得再费力气,一边喘着气,一边气道,“知道皇上在生臣妾的气,您要是这么罚臣妾,臣妾除了认,还能怎么办?”
“朕生你什么气?”霍金池反问。
云沁瞪他,“皇上自己不是最清楚,不就是生气臣妾给皇后出了那么一个主意,又伤了太后娘娘的心,让她难过了吗?”
她越说越委屈,“可臣妾还不是为了皇上,难道就让那国舅继续闹下去,继续败坏皇上的名声吗?”
一激动,云沁眼尾便有些发红,就算眼里还没垂下眼泪,就已经像是哭过一般,惹人爱怜。
“你这气性倒是比朕还大。”霍金池手指轻蹭了下她的眼角。
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霍金池都信了。
信她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其实朕也有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始终下不了决心,朕倒是还要谢谢你。”霍金池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
云沁这才抬眸看他,见他眼中平静,这话竟不是假的。
她突然觉得霍金池其实不够了解太后,他犹豫,是觉得想给太后留一丝体面,
可太后那样一个刚强的性格,早在他把她圈禁在行宫那一刻,就已经让她尊严尽失,痛苦万分了。
在太后眼中,这其实才是最大的折磨,这样的下场,或许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她痛快。
当然,她是不会提醒霍金池的。
“皇后娘娘是没取来太后的罪己诏吗?”
霍金池摇头,指了下桌上的信封,“就在这里。”
云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那皇上为何不公之于众,难道还下不了决心?”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优柔寡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