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霓当即就坐不住了。
缥缈上人正色道,“霓儿,翠微背叛师门,你得奉武宗江宗主手下留情,自当明心正境,追求武道大途。今日,老夫赐你为心微真人,你即日随同长老闭关,以你的资质,他日定会光大心微真人一脉,与你师叔明微、妙微一道,光大我三微宫。”
商霓一怔,并没有狂喜之色,反而跪伏着颤声道,“弟子,弟子有负师门重恩。”
缥缈上人叹口气,“罚你静坐三日,好好想一下老夫为何要赐你为心微真人。”
商霓看了一眼江大川,突然想哭。
缥缈上人看着江大川笑道,“我这弟子,突然性情大变,和宗主有莫大干系,让她净心修习,也是为了她前途着想。这痴儿,以后若想要替奉武宗助力,这点武境怎么能够?”
商霓眼睛一亮,突然想通了很多,再次拜服道,“弟子遵命。”其实,对于商霓而言,江大川太过强势,她性情怯懦,而江大川势若猛虎,在当前情况下,本就不是良配;商霓执着于情字,在此时如果越陷越深,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她觉得,自己如果真喜欢这个男人,以后想要和他结为道侣,不如勤加修习,师尊也给了自己心微真人的名号,这是一种历练、考验,更是一种自我修正的路径。
江大川反而有些尴尬,他并不懂商霓的情思,他眼里的商霓不过是一个遇到他就处处被动、手足无措的小女生而已,但这小女生的武境可不低。
他当即笑道,“恭喜心微真人。今日心微真人得赐名,是个好日子,在下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里有金二十万、六色晶核五百、转化后冰晶两枚,赠送姑娘,聊表心意。”
明微、妙微大吃一惊,就是缥缈上人也惊呆了,心微真人反而觉得很正常,她知道奉武宗的实力,就是对转化后的冰晶感到极为诧异。明微真人嗫嚅道,“这,这太贵重了吧。”
江大川笑道,“这点礼物,奉武宗还是拿得出手的。”
缥缈上人握着一枚冰晶,惊愕道,“这里尽是元炁!”身后的七长老中,有一个老头实在忍不住了,跑过来抓着一看,也是大吃一惊,“如此空间,竟然元炁充盈至此,这,这,这如何化用?”
江大川说道,“我与心微真人结缘,亦是因为元炁。雪女赠我冰晶后,我觉得里面的寒气太过阴冷,便试着以化功大法,用元炁催动寒气,结果这冰晶内的寒气居然可转为元炁。”
缥缈上人叹道,“因果循环,可见一斑。”
江大川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恐怕当年江流川的闺女青霜真人之所以能在天晶雪原存活,也是因为有这机缘相通之处。
长老握着一枚冰晶舍不得放开,心微真人委屈道,“师尊,您看看你看,长老们都眼馋了。”
别说长老了,就是缥缈上人也是眼馋,他笑呵呵道,“你放心,这是江宗主给你的礼物,他们怎么会要你的。以后你跟着长老们闭关潜修,一定要净心明悟,心如止水,不要为世俗、外物所遮蔽……”缥缈上人突然盯着江大川手里的一卷册子,浑身颤抖,呼哧呼哧喘气,老头也没有心如止水了、净心明悟也丢到姥姥家了,因为,这小册子上写着五个大字,“四象白虎经。”
身后的长老正是之前以四合掌与江大川对掌的,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子,什么意思?”
江大川笑容可掬,“诸位前辈,四象白虎经虽然被我从天剑阁得来,但这是三千多年前江流川留在三微宫的;这是誊抄版本,以我对四象白虎经的研悟,这功法纯阳至刚,与三微宫的破玉、真元似为同类。不瞒诸位,在下和翠微真人等有过交手,也有些心得,结合江流川留下四象白虎经的意图,我想,江流川当年在三才宫比武,定然是觉得三才宫的功法谦和有余、杀气不足。这其中,阿宝心朵姑娘却是个另类,杀气太足,却不善谦让。在下说的如有不妥之处,还望恕罪。”
缥缈上人、七长老,就是明微、妙微都很吃惊,江大川在这些人眼前武境最低,却说起来很有道理;这些年三微宫不是被欺负就是在被欺负的路上,下手留三分,何必呢。
江大川接着道,“此四象白虎经我已誊抄,我奉武宗的武道就是敞开大门交流,不是坐井观天、画地为牢,是以,将此经奉上,供各位前辈研习。”
缥缈上人叹息道,“此物得而复失,与我三微宫确实有缘。江流川、江大川,这前世恩怨皆落于此地,我们如何还能固步自封。此厚礼,老夫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大川笑一笑,“三微宫之势增,就从天剑阁之败开始。”当即拜别众人,阿宝心朵在妙微真人怀里靠了一会,拉着雪魄精魂一跳一跳地跟着花曼曼、飞天蝙蝠。
缥缈上人看着江大川离开,把几个长老、妙微、明微、心微都留下,他双手颤抖着说道,“江大川,必将踏上武道之巅。这四象白虎经,老夫和七长老先行研习,心微跟我们一起闭关,外面的事就交给明微、妙微了。”
明微真人、妙微真人眼巴巴看着老头带着七长老、心微真人扬长而去,俩人对视一眼,愁眉苦脸。达到他们这样的武境,能有提升战力的功法,哪里容易,师尊毫不讲理,直接抢了经书先行感悟去了。
飞天蝙蝠原本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人,如今跟着江大川后面连三微宫宫主都见到了,刚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出门了,长舒一口气,“高人就是高人,字字珠玑啊。”
江大川递给他一块冰晶,笑着说道,“你初入我奉武宗,武境确是不低;如今你可入武学殿自行修习,这冰晶助你升品。”
肖自在大喜,就要跪谢;江大川摇摇头,“我奉武宗没有这么多规矩。在这方界,你地面熟悉,咱们去一趟血薇楼,回头再去一趟岷山天剑阁。”
时间足够,江大川不用带着他们飞,几个人从三微宫后山绕出后,做成行商模样的旅者,向西出玉林山进入苍岩山境内。
如果按前世的地形来说,苍岩山就是贵州省,这里的山到处都是,海拔高、山脉多,不少老百姓以梯田开山,以山石垒房;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境内山头多、门派多,当然了,这么多门派以白玉宫为尊,也有不服气的,比如小碑山的仇三手,比如血薇楼。
血薇楼不是楼,是一座山,藏在苍岩山群山环抱之中,飞天蝙蝠来过,也准确地找到过。
飞天蝙蝠自嘲道,“宗主,小人虽然是元虚一境,但在这里,元虚境到处都是,我这元虚一境算是小人物。小人小时候就喜好绘制地图,每到一处,必然勘石探水、寻路觅径,但凡我走过一次,多久都不会遗忘。”
花曼曼笑道,“这倒是好记性。”
雪魄精魂“呸”的一声,“哼,差点毁了我万年冰山,你这家伙,如果不是拜在小虎门下,我定然要弄死你的。”
飞天蝙蝠擦擦汗,“那是那是,这我还不知道嘛。”
“你且说说这血薇楼你是如何发现的?”
“宗主,血薇楼藏在群山之中,号称环山十九座,座座如环扣。这十九座环山距离白玉宫很远,当年在下进入苍岩山,偶尔撬开一个武道前辈的坟冢,得一张玉清宫地图。”
“玉清宫?”
肖自在笑道,“确实是。玉清宫毁于两千多年前的诸神之战,因为擅长炼制丹药,玉清宫被毁之后,不少与在下一样的盗墓之人到处追寻玉清宫的痕迹。我得了地图后,在苍岩山脚下得一古墓,在这古墓里找到玉清宫旧址,找了十天十夜才得到百枚玉清丹。出了古墓后,因入口被我毁掉,玉清宫坍塌,在下不得已穿山进入环山之内,这才发现了藏在环山的血薇楼。”
花曼曼问道,“血薇楼有多大?”
“血薇楼不是楼,是环山十九座山体之一,被掏空了;血薇楼的入口极为隐秘,有阵界罩体,无血薇楼标识的人进不去。在下穿山直接进入血薇楼,知道这是杀手总坛,里面高手众多,不敢乱走,埋伏了三天后,这才从原路退回。不过,当年我挖的洞穴应该还在的。”
江大川笑道,“所以你也觉得可以进入天剑阁秘境了。”
“天剑阁秘境说来也怪,每年冬至、夏至俩日开境倒也正常,许多宗门会在固定时日开启,但天剑阁秘境不同的是,每次到了时候,似乎不像是开境,像火山爆发、寒气喷涌,如元气泄露一般。”
花曼曼说道,“宗主,咱们来到这一方界已六七个月,我也动用千叶到处打探,从收集的情报看,只知道血薇楼有楼主绯罗刹、以及楼内五大杀手,目前绯罗刹也不知所踪。”
且不管天剑阁秘境有多奇怪了,到时候再说,江大川说道,“血薇楼在黑狮城行事,处处透出诡异,咱们相机而动吧。”
众人脚程极快,进入苍岩山境内后,穿行各城镇之间,因为有了三微宫早就准备好的身份籍册,倒也不怕被查的。目前北境无战事,奉武宗即两帝两王军队已经立足,江大川也不急,在飞天蝙蝠的带领下,翻山越岭,渐渐的深入群山之中。
一路上,也偶尔有珍稀灵兽、黑翅狁,江大川照收不误;耶律靑鸢自从桃花仙子离开之后,不喜多出门,更深恨自己武境不高,平时就在五行阵境内修行,或者是进入江大川识海与他双修。她反而倒不好意思使用定魂珠了。
走走停停,江大川的大通经华境一境之内被抓进去好多灵兽,但黑翅狁倒是不多,也就十来头;山妖、白熊罴、狮王都留在兽场,反而大通经华境内有四头红狮在里面。狮王显然知道这四头狮子血脉太过强大,放在兽场怕被人觊觎,还是江大川随身携带着比较好。以前没有聚灵石的时候,江大川的一境之内靠着强大的元神支撑,如今聚灵石和元神共养,大通经华境内灵气越来越多,连他自己也觉得神清气爽的。
进入环山后,就不再见到老百姓了;只有少量的猎户在山内狩猎灵兽。随着越走越深,连猎户都看不到了;千峰万仞,层峦叠嶂,隐在丛林中的山路渐行渐窄,有的山径长满了野草,似无人踏足。
因为头顶到处都是树枝,雪魄精魂被阿宝心朵拉着,她气鼓鼓道,“臭蝙蝠,到底在什么地方啊,我都要走得饿死了。”
阿宝心朵点点头表示她也快饿死了,俩人一人手里捏着一个鸭头。
飞天蝙蝠陪笑着道,“咱们这是绕路呢,我在这环山内设有记号,可以穿山进楼,总不能大摇大摆进去吧。”
江大川笑道,“那也不是不可。”
花曼曼说道,“还是隐秘一些吧,宗主。”她可不愿宗主太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