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施主居然是来自极乐谷。”
听到这话,苦智禅师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过须臾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随即双手合十,微微欠身给单天邪施了一礼。
虽然极乐谷的名声在江湖上不太好听,跟少林这些名门正派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但是既然能我行我素存的存活在江湖上这么久,门派实力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什么正邪之分的话。
他苦智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像寺里面的那些热血小沙弥一样。
天天满脑子都是想的正邪之分,行走江湖上更是恨不得见一个邪魔外道的人,就要冲上去打的昏天黑地。
到了他这个年纪,江湖上的事情已经懂了个六七成。
万事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有白的地方肯定就有黑的。
江湖亦是如此,
何况如果没有这些邪魔外道的江湖人士,又怎么体现少林这等名门正派的用处?
江湖玩的不是打打杀杀,玩的那是人情世故......
可惜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也已经不年轻了........
“极乐谷?”
金九龄闻言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后继续道。
“只怕是极乐谷的少主亲临才对?”
“极乐谷的少主?”
金九龄此话一出,苦智大师瞬间被震惊的呆愣在了原地。
你是说这位俊俏公子是极乐谷的少主?
至于金九龄说的是真是假,依照他跟金九龄相处的这么久来看。
这位金捕头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应该不会随意出口。
想到这里,苦智禅师的脑海中瞬间翻涌起关于极乐谷少主的诸多传闻。
江湖传闻,极乐谷能有今日这番规模与声势,这位少主堪称功不可没。
虽武功不高,但是智谋超群,算无遗策........
掌门师兄偶然谈及之时,还曾罕见地赞了一句:“善用奇谋勿逆天,韬略可胜百万兵。”
这般赞誉,出自南少林掌门之口,分量之重,不言而喻。
不过想到这,苦智禅师又猛然间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花家跟极乐谷什么关系,连这位少主都赶来给花如令拜寿?
要知道自从一年前这位少主遇袭之后,便一直隐居极乐谷内,
现在竟然跟花家搭上了关系?
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花家已经跟极乐谷勾到一起去了?
想到这,苦智禅师瞬间心中升起了一丝警觉。
作为少林寺的人,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极为敏感。
要是花家跟极乐谷联合在一起的话,强强联手之下,那将是一个比武当更具有威胁力的门派!
“不错,正是本少主。”
单天邪嘴角一翘,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便将目光移到了金九龄的身上,细细打量了起来。
只见金九龄身形修长,穿着打扮十分讲究,手里还拿着一柄价值不菲的折扇。
看起来不像是令恶徒闻风丧胆的六扇门捕头,却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这副模样,怪不得能在官场里面混的不错,还被人用来掣肘六扇门的郭巨侠。
而金九龄面对单天邪打量的目光,脸上却没有看见丝毫慌张。
反而是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并且十分自然的端起香茶抿了起来,丝毫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最近单公子可是在京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
金九龄品了一口茶后,笑着说道。
“哦?”
苦智禅师面露好奇,他现在也是想多了解下单天邪的底细,
“阿弥陀佛,不知道金捕头说的是何事?老衲久未出寺,倒是显得有些孤陋寡闻了。”
“前些花家的假钞案子,便是他和陆小凤还有花家的花满楼一起破的。”
“还因此帮我们六扇门揪出了洛马这个败类,金某当真是要好好谢谢单公子才是!”
说到这,金九龄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手中折扇十分潇洒的一收。
“多谢单公子为六扇门除了一害。”
金九龄的脸上满脸认真,仿佛真的是在实心实意的感谢单天邪一样。
“金捕头客气了。”
单天邪摆了摆手,一副不是什么大事情的模样。
不过心里却是对金九龄的警惕又上了一个台阶,
毕竟别人不知道金九龄是个什么样子,他这提前看过剧透的还能不知道么。
金九龄这种连朋友妻都想欺的人,能是什么好玩意?
“不过有一点,金某不太理解,还请单公子不吝赐教。”
金九龄眼中精光一闪,这件事情他可是太想知道了。
“哦?金捕头但说无妨。”
单天邪闻言瞬间来了兴趣,就知道金九龄无缘无故的恭维自己,没那么简单。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他玩什么聊斋啊,他倒是想看看金九龄在玩什么花招。
金九龄见状也不再犹豫,张口问道:“据我所知,花家跟极乐谷之前没什么联系,不知道为何单公子会亲自出手帮花家破此假钞案?”
说到这,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单天邪,想听听单天邪会怎么说。
而寿宴的主角花如令也是满脸好奇之色,
毕竟当时自己可是只请了陆小凤来查案,不知道怎么的极乐谷也掺和进来了。
“就这事啊。”
单天邪笑了笑,“金捕头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如何?”
“假话嘛自然就是极乐谷想转型了,日行一善,维护江湖正义,吾辈义不容辞!听懂掌声!”
单天邪满脸义正言辞的说完之后,只有背后稀稀拉拉的响起掌声。
细细一看,除了夏雪宜跟细雨两个人,再没其他人鼓掌了。
金九龄看的是一愣一愣的,极乐谷的人感觉脑子都不太好使怎么。
随后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单公子,别闹了,咱们还是说说真话吧。”
“好!”
单天邪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真话嘛倒也简单,就是因为极乐楼三个字,跟极乐谷撞名罢了。”
这话听得金九龄有些懵,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于是有些不太肯定的问道:“单公子的意思是当时出手,就是因为极乐两个字撞名的缘故?”
这也太荒谬了吧,撞名了就要把人除掉么?说你一句邪魔外道,是一点不冤枉!
“不错。”
单天邪装若随意,随后笑着问道:“不然金捕头以为还能因为什么?”
“原来如此。”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对于极乐谷的邪性认知,又上了一分。
而此刻金九龄的内心却波涛汹涌,甚至有点想杀人!
疯子!疯子!极乐谷的人都是疯子!
金九龄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
要知道当时在他得知极乐楼被破,洛马也死了的时候,
亏他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冥思苦想了半天。
硬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通,是那个地方得罪了极乐谷了。
他本身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却在这件事情上备受打击,
因此这才选择在今天这个场景中问出答案。
结果却没想到单天邪居然告诉他,是因为如此可笑的理由,
实在是太可笑了,洛马死的也太特么冤枉了。
你早说你接受不了撞名,自己改名成欢乐楼也行啊,你特么的!
极乐楼一被破,这下搞得自己吃穿用度一下紧张了不少。
看来是时候得想点其他门路了。
“金捕头,怎么明明是过来参加老夫的寿宴,还聊起来案子来了?”
花如令故作不悦,想要终结掉这个话题。
毕竟除了六扇门出了个害虫洛马,自家可也是出了个叛徒钱老大。
想想当时对于钱老大的信任,都感觉可笑。
“哈哈哈哈哈,花大侠多多包涵,主要是这件事情,确实困扰金某许久了。”
金九龄哈哈一笑,便也就此打住了。
这件事情翻篇之后,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单天邪等人便以舟车劳顿为由,提前下去休息了。
........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
单天邪正在屋内双眸微微闭起,懒洋洋地坐在床上享受着细雨的按摩,
“少主,你这又是在等谁呢?”
细雨一边按摩一边在单天邪耳边问道。
不过最近少主真是演都不演了,之前让自己按摩还是在椅子上,
现在却是换在床上了,要是在这么下去的话,只怕下次就是在被子里面了。
想到这茬,细雨瞬间一抹红晕浮现在白皙的脖颈上。
这要到了那个时候,她是从还是不从呢.......
单天邪并未察觉身后的女儿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却并没有回答,
只是微微闭着眼,似乎是在凝神静听着什么。
没过多久,一阵轻微却独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单天邪睁开双眸,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轻声道。
“等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窗户被轻轻叩响,三声短,两声长
随后便传来了陆小凤的声音。
“单公子,你睡了么?”
“天邪亦未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还没睡着......”
“没睡就好,没睡就好,花前辈有事情相商,我生怕你搂着美人已经睡着了,
那我陆小凤可是做了一回焚琴煮鹤不解风情的事情。”
陆小凤贱兮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这话,细雨的脸唰一下变得通红无比,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冲杀出去,撕烂陆小凤的那张破嘴!
“好,我这就出来。”
单天邪心中一动,估摸着应该是商量那档子事情,于是整了整衣衫。
顺便交代细雨一会先回自己的房间之后,便迈步朝着屋外走去。
走出房门之后,只见陆小凤正在屋外十分潇洒的举头望月。
陆小凤瞧见单天邪出来之后,标志性的四条眉毛微微颤动,
随后他目光朝屋内一扫,嘴角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单公子一个人睡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单天邪随口回了一句,“不是花前辈有急事么?还不走?”
“对对对!”
陆小凤也是想起了正事,“走着走着.....”
.........
片刻之后,单天邪与陆小凤并肩来到花如令的书房门口。
还未踏入屋内,便听到一阵沉重的叹息声悠悠传出。
单天邪抬手轻轻推开房门,拱手行了一礼,
“花老爷子,深夜将我等唤来,不知所为何事?”
花如令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惆怅,他抬手示意:“单公子,陆小凤,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坐。”
待二人相继入座,花如令方才开口,
“实不相瞒,此番深夜请二位前来,是有一事想拜托二位帮忙。”
“什么事情,花老爷子你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陆小凤难得没有嘻嘻哈哈,而是一脸正色的说道。
“什么事情,花老爷子你尽管说吧,只要钱到位,我保管把事情给你办得漂亮!”
单天邪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跟着应和。
嗯!嗯?
陆小凤前面还觉得单天邪说的没毛病,后面半句怎么感觉就不对味了。
“单兄,你这……”
“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
单天邪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呐……”
花如令幽幽叹了口气,仿佛在想从何说起。
“好了好了......”
单天邪听到这话就头大,连忙摆了摆手,“花前辈,既然说来话长,那咱们就长话短说好了。”
花如令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随后点了点头。
“也好,此事说来,其实还是跟七童的眼睛有关系。”
“嗯?”
陆小凤闻言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冲到花如令身前,
“花满楼的眼睛?难不成是又有什么奇珍异宝可以帮花满楼双眼复明么?”
毕竟作为花满楼的好友,陆小凤一直想着帮助花满楼恢复光明。
他这人虽然看似洒脱,但是实则最是重情重义,
花满楼眼睛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这倒不是。”
花如令缓缓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知道两位可曾听过铁鞋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