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野不知道自己独自一人循环了多少天。
他也不想知道。
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在他的研究成功前，他可以一直循环下去。
基因原液已经成功，现在只需要有大量的数据支撑便能给阿言喝了。
阿言只要喝了这个，便能再多活很多年。
凌辰野也和几家医院合作，询问是否有病重之人愿意服用基因原液。
这些病重之人几乎是半个人踏进鬼门关了，听闻这件事也很愿意进行实验。
凌辰野收集了一些数据，到目前为止，一共有两百人服用基因原液。
在服用基因原液后，他们体内的癌细胞会在短时间内被清除，在半天内将会和普通人无异。
十个小时后身体会恢复到壮年之时。
按照这样的情况，他们至少还能再活一百年。
凌辰野自然等不到一百年，毕竟第二天，一切又会恢复原状。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贸然给宋少言服用。
毕竟在循环里，宋少言是跳脱出他的循环的。
黄昏时分，凌辰野拿着基因原液走进了地下研究室。
冷冻舱旁边的数据监测出现了大量的波动。
凌辰野瞳孔一缩，快步走近。
“阿言？”
宋少言正在纠结时就听到了凌辰野的声音。
他暂时将这件事放下，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那监测仪上数据波动得更加厉害了。
凌辰野知道宋少言快要醒了。
他操作了几下，将冷冻舱缓缓打开。
冷雾弥漫，扑面而来，在长睫之上落上一层霜花。
宋少言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束缚力少了很多，越发努力了。
半晌之后，他长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还没看清眼前之人，便听到了凌辰野的声音。
“阿言，我来接你回家。”
宋少言轻轻眨眼，勉强看清了凌辰野现在的样子。
和他记忆中没什么差别，就是眼神比之前锐利了不少。
他想抬手摸摸他，但身体实在是没力气，只能暂时放下了这样的念头。
而凌辰野这时弯下腰来，将人抱了起来。
宋少言的身体很冰，他便撩开衣服，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
哪怕被冻得身子一缩，凌辰野也没有放开他。
将人抱到椅子上坐下后，凌辰野将基因原液拿了出来。
“这是基因原液。”
“能够延长一个人的寿命至少一百年。”
宋少言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男主这么聪明，行动力又强，做什么都会成功。
宋少言缓缓深呼吸了一口，随后慢吞吞开口道：
“为什么？”
凌辰野将基因原液放下。
“什么为什么？”
宋少言组织了一下措辞。
“你并不爱我。”
“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来做这件事？”
他跟凌辰野相处了这么久，并没从他身上感受到爱意。
在这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犀利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他对他的欲望。
爱意必定会产生欲念，嗯……这是宋少言从这么多小世界里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此一问。
他想不通凌辰野在没有爱的情况下为何如此执着。
他直视着凌辰野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案。
凌辰野也未回避宋少言的眼睛，而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我不爱你。”
“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长时间做这件事。”
宋少言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所以是为什么？”
凌辰野也跟着喃喃自语，“是啊，为什么呢？”
宋少言：……
“你怎么老是重复我的话，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他勉强抬手戳了戳凌辰野的心口，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回答，我的，问题。”
凌辰野低眸看了一眼，在短暂的重复里，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你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
“我要对我的所有物负责。”
哪有什么爱，他只是珍惜上天赐予他的一切。
比如这完全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的容颜和身高，比如这天生的高智商和高行动力。
又比如……宋少言。
宋少言没说话，显然是被这个回答惊到了。
而在这时，凌辰野又问了一句。
“阿言，你爱我吗？”
宋少言回过神来，轻哼一声。
“不爱。”
他可不是恋爱脑，凌辰野不爱他，那他也不爱他。
凌辰野眸子瞬间一暗，心口的某块突然间空了。
他未细究那种突如其来涌上来的情绪是什么，只是将基因原液又拿了起来。
“已经有两百个病人喝过了，他们的身体都恢复得很好。”
“据检测还能活一百年。”
他将基因原液放到了宋少言怀里。
“阿言，给你。”
宋少言看了一眼那基因原液，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我不喝呢？”
他眼中带着几分恶趣味。
“如果我并不想活那么长，阿野你会怎么办呢？”
凌辰野没说话，只是将基因原液拿了起来，拧开，递到了宋少言嘴边。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宋少言微微偏头，躲开了。
“等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了，我再喝。”
凌辰野冷静的将基因原液盖上，同时问道：
“喜欢，是什么？”
宋少言惊讶看向他。
不是，这男主不懂爱啊？
这还不如他呢。
“嗯……就是你看到我就想亲亲我。”
宋少言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
他正在脑子里搜刮更多的例子时就听见凌辰野说道：
“想。”
宋少言：？
凌辰野目光沉沉，声音蕴着几分低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亲你。”
宋少言脑子一懵，“你说的是那天晚上我灰头土脸看不出人样来碰瓷你的时候你就想亲我？”
“嗯。”凌辰野低声应道，“想亲你的眼睛。”
他脸上带着几分回忆，近一万天，他本该忘记很多东西。
但和宋少言相处的那三十五天却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那个夜晚，那条小路上，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青年，是他这一生都想珍藏的上天赐予他的宝贝。
他抬手，轻抚着宋少言的眼睛。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灵魂都好像在颤栗。”
“它在叫嚣着，占有你。”
但他性子并不偏执，那种情绪又来得太过汹涌，他觉察不对便压了下去。
只是没想到，青年第二天又会找上门来。
他只能放人离开一次，那一次将人送到派出所，便是他给他的机会。
宋少言听到这话，眼神微眯。
他撑着身子，单手搂住了凌辰野的脖子，凑近了他。
他近乎是贴到了他耳边，热气喷洒，落在凌辰野耳畔。
安静的研究室里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少言轻轻张嘴，咬住了凌辰野的耳垂。
同时一声几不可察的轻喃响起。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