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言还想劝岑今。
但岑今却说道：“人类的寿命很短。”
他抚摸着宋少言的指尖，将自己的食指指尖抵在了他的食指上。
“我算过了，就算能活到100岁，我们之间也只剩下70多年。”
在梦魇那漫长的生命中，这70多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不想活那么长。
没有宋少言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他才会故意放走了那些人类。
以他现在的梦魇之力，只要不再创造大型梦境，正好能陪宋少言到100岁。
他们可以一同赴死。
光是想想，岑今都觉得浪漫。
“游戏的事情言哥哥就不要管了。”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是蛋挞好了。
岑今笑眯眯开口，“来尝尝我做的蛋挞？”
宋少言乖乖的应了一声“好”。
他一边吃蛋挞一边跟小白诉苦：【完了，这个世界可能连10积分都没有了。】
人类都退出游戏准备重建生活了，这完全和天道意志相悖。
他就算最后能如愿下线，这积分估计也是拿不到了。
小白很是同情，【宿主，大不了下个世界我不嗑瓜子了。】
宋少言：【？你什么时候偷偷嗑瓜子了？】
小白有些心虚，【宿主你说60积分稳了的时候。】
宋少言：【……】
再苦不能苦小白，他决定再挣扎一下。
他看向岑今，“我觉得游戏挺好玩的，应该大家一起来玩才是。”
岑今若有所思，“言哥哥说得对。”
“那我们一起进入游戏。”
宋少言连连点头，被岑今拉着进入了游戏。
然后……然后又被收拾了一顿。
——
一年后，宋少言看着繁荣喧闹的街道，看着被撤下来的《第二世界》的宣传广告，无力扶额。
算了，挽回不了了。
岑今拉着他的手，兴奋开口。
“一会我们去蹦极。”
宋少言：……
现实里是蹦极，梦境里那就是在半空中折腾。
毕竟梦里无所不能。
他拆开一颗糖，扔进嘴里，慢悠悠轻哼了一声。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至于积分，至少能有1积分吧！
岑今牵着他的手，走在繁荣的街道上，眼里满是幸福。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普通人，与他所爱之人正享受着这人间幸福。
如此不知多少年，梦魇之力越来越少了。
宋少言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塞给岑今了一颗自己仓库里的瓜子。
岑今看着手中的瓜子，低低笑了起来。
“言哥哥早就知道我不是人类了？”
宋少言点点头。
岑今躺到了他身边，双手枕在脑后。
“真好啊。”
“言哥哥果然很爱我。”
正好，他也爱他。
宋少言见他没吃那颗瓜子，提醒了一句。
“那瓜子很好吃的。”
岑今侧头看向宋少言，笑意吟吟。
“我知道。”
“但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将瓜子收了起来，拉起他的手。
“言哥哥，其实很多年前你跟那个男人说，真正的死亡是被遗忘的时候我便已经在暗处了。”
宋少言微微一怔。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提醒过岑今可以吸收他在梦境里产生的情绪能量。
但岑今没有一次这么做。
这也是岑今为什么梦魇之力越来越少最重要的原因。
他身负功德之力，其实一个人产生的情绪能量便已经能让岑今活很久了。
可他没有这么做。
宋少言一直不理解，直到现在，他才隐隐触碰到了真相。
岑今也在这时开口，“我若是吸取了你的情绪能量，言哥哥对我的记忆就会变淡很多。”
正如阈值会随着常态而一次次提高，他的梦魇之力也会一次次刺激记忆。
“我虽然渴望与你有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我……”
舍不得。
“我想你记得与我在一起的每一天。”
它虽平淡但幸福，是他诞生之后最幸福的几十年。
岑今伸手，将人抱到了怀里。
一如很多年前，将头埋在他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宋少言知道他快要消失了，轻轻回抱了他，小声开口。
“其实在那句话之前，那个人还说了一句话。”
宋少言亲了亲他的发丝。
“他说你很喜欢那个混蛋吧？”
他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我没回答他，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
“嗯，我很喜欢。”
岑今蓦地抬头。
宋少言看着他笑，同时小白将他带离了世界。
岑今的身影在逐渐消失，可宋少言比他先离开一步。
岑今盯着怀中一片空荡，那双眸子里渐渐涌起金雾。
那双眼睛由此多了几分高贵的神明感。
他掌心向上，那颗瓜子便轻轻剥开，露出里面饱满的瓜子仁，瓜子仁在金雾之下化为点点星光，坠落至这人间。
他低低叹息一声。
“小可怜。”
这次不知道又拿到了多少积分。
——
宋少言一回到纯白空间立马就开始查看自己的积分。
零，居然是零耶！
宋少言都气笑了。
他戳了戳小白团子，“下个世界你没瓜子可以嗑了。”
小白嘿嘿一笑，【宿主宿主，我听到了一个八卦，要不要听？】
宋少言来了兴趣，“你说。”
【听说这次积分榜第一名遭遇了滑铁卢，居然和我们一样拿到了0积分，嘿嘿。】小白显然很骄傲，这可是零，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宋少言轻挑了下眉，查看了一下积分榜。
第一名的【x】尤其显眼，他那一长串积分加起来都比他银行卡号长。
不过是一次任务拿零积分而已，嗯……他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宋少言关了榜单，将小白团子往怀里一抱，雄心壮志。
“下个世界，我一定能让你嗑上瓜子。”
——
这是凌辰野在11月11日循环的第一千次。
他忘记了从什么时候起，他便被困在了这一天。
每次醒来便是同一天，永远都无法看到12号的太阳。
这样的日子实在无聊，凌辰野也试过自杀，但每次都会在同一天醒来。
他连死都无法做到。
哪怕他坐飞机去很远的城市，也还是会在11号早晨自己的床上醒来。
凌辰野闹过，癫过，疯过，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狭窄的小道上，凌辰野骑着摩托车驰行。
这时突然从旁边的小树林走出一个人来。
凌辰野踩了刹车，在那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但那人却倒了下来，嘴里说着蛮横不讲理的话。
“我被你撞倒了，负责！”
宋少言一边说着还一边往摩托车那边挪了挪，等靠近了，一把抱住了凌辰野的小腿。
“你必须以身相许。”
男主，可把你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