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下人,容止态度恭敬,“家主。”
桑榆晚眸光微暗,“出差回来了?”
容止抿唇,“刚到。”
桑榆晚再无多话,继续迈步。
两人擦身而过。
手背若有似无地碰触了一下。
桑榆晚心湖微漾,面上却是波澜不兴。
容止眸光深沉晦暗,墨瞳如一汪深幽的潭。
桑榆晚去往主宅,身后跟着明朗和老宅总管。
“宁馨儿这段时间可有作妖?”桑榆晚问总管。
总管微微低头,回道,“这段时间,她挺安静的。每天就陪着老夫人散散步,插插花。哦,还陪老夫人去逛了两次商场。”
桑榆晚不禁皱眉,“没有什么异常?”
总管战战兢兢,“我没瞧出来。”
桑榆晚闻言,唇线绷直。
明朗横插了一句,“夫人,与其提防,不如直接让她走人。”
桑榆晚眸光一紧,冷声斥责,“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再怎样,她都是薄家的客人。”
明朗深吸了一口气,“是。”
总管头垂得更低了。
三人来到主宅,桑榆晚上楼,去了自己房间。
大门装了密码锁,没有她的允许,下人都进不来。
她去清荷苑住了多久,这里就锁了多久。
门一开,里面的空气涌了出来。泛着一股淡淡的封闭已久的味道。
明朗直皱眉,“夫人,我先进去打扫一下,你再进去。”
桑榆晚没有采纳,直接走了进去。
明朗没有关门,快步走进去,打开了窗户。
套房其实有新风系统,空气挺好,只是少了人气。
桑榆晚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邮件。
双休日,邮件少了很多。
最上面的一封,是财务部总监发过来的。
《有关江城福利院财务审查报告》
桑榆晚看到密密麻麻的数据,随后打开了笔记本。
同步登录。
查看起来舒服许多。
桑榆晚一项项查看,星眸一眨不眨。
如她猜测的那样,福利院的开支大有问题。
除开薄氏每年一千万的捐款,每个月还有其他爱心企业的捐助。
福利院每个月的花销,满打满算不超过50万。
如此一来,账上应该还剩下不少。
桑榆晚看着最后结余的数据,直皱眉头。
明朗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给她拿来了水果和坚果。
“夫人,怎么了?”
桑榆晚瞳仁瑟缩,眼底划过一道光,“你让二爷上来一趟。”
明朗怔了一下,小声提醒,“夫人,这里人多眼杂,而且老夫人……”
桑榆晚眸光一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明朗深呼吸,满脸担忧地看着她,“我只是不想夫人被人误会。”
桑榆晚一字一句,“怕这怕那,什么都做不了。”
明朗忧愁道,“我现在就叫二爷过来。”
桑榆晚抿了抿唇。
-
祠堂里。
容止走进去,宁婉珍和宁馨儿同时扭头。
“二哥。”宁馨儿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向他打了一声招呼。
容止睥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的态度和桑榆晚如出一辙。
宁馨儿气得攥紧了手指,鲜红的唇瓣落下了一排细细的齿印。
宁婉珍瞳仁一缩,眸色十分复杂。她看着薄行止的灵位,五脏六腑又绞在了一起。撕心裂肺的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容止点燃了仙香,对着薄行止的灵位毕恭毕敬地三鞠躬。
宁婉珍看着他的背影,心痛难忍的同时又生出一丝恨意。
她想不明白,薄远山收养容止,就是为了给薄行止挡灾。为什么最后死的却是薄行止。
宁婉珍越想心越痛,恨意也跟着加深。
她张了张嘴,又要怒骂,容止猛然转过身来。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不动声色地出声,“母亲,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宁婉珍双目通红,满眼的痛苦和愤恨,“你……”
几乎同时,容止又开了口,“我有话要跟你说。”
话音落下,他视线一转,冷睨着宁馨儿,“你先出去。”
宁馨儿一愣。
宁婉珍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跳倏然一紧,哑声道,“馨儿不是外人,不用回避。”
容止眸光微沉,一字一顿,“事关大哥。”
宁婉珍红肿的眼皮重重一跳,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顿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宁馨儿眼底划过一道微光,转瞬即逝。她很想留下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嘴上却说着,“姑姑,我还是出去比较好。”
她又对容止说了一句,“二哥,姑姑身体不好,你有话好好说哦。”
容止冷声道,“出去。”
宁馨儿脊背一凉,惶惶然转过身去。
宁婉珍准备阻拦,容止低声说了一句,“母亲,我跟你说的事,很重要。”
宁婉珍呼吸一紧,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说不出话来。
宁馨儿咬着唇角,走了出去。来到门口,站定,想要偷听。
黑衣人过来,直接把祠堂大门关上了。
“宁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识趣地赶紧走。”
宁馨儿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你算什么东西。”
黑衣人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她。
宁馨儿朝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愤恨地离开。
黑衣人守在了门口。
宁婉珍见大门关上了,弯曲绷紧的手指发白,“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容止踱步,走到薄远山的牌位前,面色沉静,“母亲,有件事父亲瞒了你许多年,你知道吗?”
宁婉珍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容止,你还真不是东西。远山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来挑拨我和他的关系。”
容止瞳仁一缩,面色冷沉,“我用得着挑拨吗?”
宁婉珍怒道,“有事快说。”
不知道从哪里窜进来一股阴风,凉嗖嗖的。
猩红的香火,燃烧得更旺了。
容止盯着薄远山的牌位,缓缓开口,“大哥不是你的儿子。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