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头发凌乱,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他仰着头,眼底闪过一丝阴森森的暗光。
“他们都怕你,我不怕。”
容止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腿叠搭,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来。随后拿出了打火机。
“容墨渊让你干的吧?”
小男孩的目光很明显地顿了一下,咬牙,脖子上的青筋迸露了出来。
容止点燃了一支烟,浅浅吸了一口,袅袅白雾笼罩着他冷峻的脸。
黑衣人走到办公室门口,笔直站立,背对着他们。
惊魂未定的院长回来,见状,心头一紧,急急转身离开。
容止抽了几口烟,烟味更加浓烈。
“咳咳咳……”小男孩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容止优雅地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道,“我可以把你妈妈从容墨渊手里救出来。”
小男孩一僵,目光凝滞。
容止抽着烟,棱角分明的五官似覆上了一层薄纱,“他还要你做什么?”
小男孩心跳加速,目光又凶狠起来,“放开我。”
“放了你,很简单。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容止继续抽着烟,语调不疾不徐。
小男孩又开始挣扎,脖子上的血管鼓胀凸起,看着有些骇人。
容止神色平静地抽着烟,睥睨着他,“这支烟抽完,你可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小男孩咬着嘴角,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容止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做决定。
小男孩的眼瞳里,猩红的烟火,忽明忽暗。
办公室内的空气,蔓延着尼古丁的味道。
容止扔掉烟头,鞋尖碾灭。而后准备起身。
小男孩瞳孔瞪大,神色渐渐慌乱。
过了几秒,容止对着黑衣人说道,“送他回京城。”
“是。”一直守在门口的黑衣人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小男孩身边,伸手准备解开绑缚的绳索。
容止居高临下,“燕小六,告诉容墨渊。要动我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小男孩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神色愈发慌乱。他张了张嘴,“你到底想怎么样?”
黑衣人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容止盯着小男孩看了几秒,神色一凛,冷厉开口,“老实交代,容墨渊还让你做什么?”
随后,他示意黑衣人给小男孩松了绑。
小男孩双腿又僵又痛,身体晃了一下。
黑衣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他用力挣脱开。仰着头,看着容止,“你真的能救出我妈妈吗?”
“当然。”容止笑了一下。
小男孩黑黑的小脸浮出了一层汗水,“你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容止薄唇轻启,“没有这种可能。”
黑衣人插了一句嘴,“二爷的能力,岂是容墨渊能比的。”
小男孩怒意憋红了眼,深吸气,唇上布满了鲜明的齿印,“他要我想办法弄掉薄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答案完全在容止的意料之中,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嘴角噙出了一抹讽笑,“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对着黑衣人说道,“给他安排一间单独的宿舍。另外,再给他找一个老师,一对一给他上课。”
黑衣人低了低头,“是。”
小男孩心底一沉,语气不悦,“我才不要老师给我上课。”
容止语气加重,“这事没得商量。”
小男孩气得咬牙。
容止迈步走了出去。
他正要上车,院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二爷,请留步。”
容止转过身去,冷声道,“还有事?”
院长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两下,战战兢兢道,“二爷,今天的事,是我的错。请二爷看在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份上,帮孩子们向薄夫人求个情,求她……”
容止深沉如墨的眼眸浸染了寒霜,没有半点温度,“院长是担心,薄氏以后停止捐赠。”
院长红了眼睛,双腿异常沉重酸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孩子们无关。”
容止冷沉道,“查完帐再说。”
院长心头一惊,差点跪了下去。
容止亲自驾车离开。
院长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
容止回到集团,立马把财务部总监叫进了办公室。
有关福利院的账目审核,很快提交到了桑榆晚那里。
她直接批复。
「即日执行。」
晚上十点。
桑榆晚和容止一前一后离开了薄氏集团。
容止的车一直跟在桑榆晚的车后,保持着安全距离。
明朗发现了,但他没有吭声。
桑榆晚上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她注意到了没有。
直到车子驶进清荷苑,明朗才多了一句嘴,“夫人,二爷一直跟着我们。”
桑榆晚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后面的车灯有些刺眼。她不由皱了皱眉。
明朗见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车子开进车库,桑榆晚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冷声道,“福利院那边,二爷怎么处理的?”
明朗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二爷给那个小男孩安排了单独的宿舍,还给他请了专门的老师。”
桑榆晚表情清冷,“今天的事,果然和容墨渊有关。”
明朗不解,“夫人如何肯定,一定就是他干的。”
桑榆晚推开车门,“若是沈翊林所为,二爷早就拎着那孩子去找沈家的麻烦了。”
明朗恍然,“夫人说的是。”
桑榆晚压着情绪进了别墅内。
明朗摁了一下遥控器,车库门徐徐下落。
叮咚——
门铃响了。
明朗看了一眼对话框。
门口站在的人,竟是容止。
他不敢自作主张,急急上楼,“夫人,二爷好像找你有事。”
桑榆晚皱了皱眉,“他能有什么事?”
明朗抿了一下唇角,“我让他马上离开。”
桑榆晚没有说话,自顾自去了洗漱间。
沉默,便是拒绝。
明朗快速下楼,来到别墅门口,“二爷,夫人准备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
容止神色淡淡,“把这个给她。”
明朗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袋,心情陡然轻松不少。
容止没有多话一句,转身离开。
明朗盯看着文件袋,怔愣了几秒,“他一路跟着,就为了这个?”